如果你一辈子只看一部英剧,那必须是《黑镜》
毒舌君
可以说,查理是个预言帝。当时看这部剧,观众可能觉得编剧有“科技妄想症”,过度放大科技对人的危害。但很不幸,他的不少“妄想”,都成了现实。
等了两年,《黑镜》终于要回归了!
先温习一下——《黑镜》有两季,每季3集,外加一集圣诞特别篇,讲的全是独立的故事。2011年在英国电视4台播出,经过一大波观众检阅后,被列为“神剧”,豆瓣评分都在9分以上。
这是部“致郁剧”(导致观众心情抑郁,情绪低落的作品),它一直致力于将大众习以为常的事物放大到极致,让它一发不可收拾,从而引起反思。
《国歌》和媒体传播
《黑镜》一共三集,毫无联系,互相独立。
在第一集《国歌》里,睡梦中的首相接到了政府部门的电话,于是穿着睡袍立马起床,原因是王室的公主被绑架了。这位悲催的首相与一群办公室手下一起观看了绑匪上传的这段视频,公主泪流满面地哭诉绑匪的要求,居然是要首相在下午四点与一头猪做爱,并进行全球直播。
众所周知,社交媒体传播信息的速度极快。绑架事件刚爆出,公众就呈现出了极其狂热的状态。绑架视频通过Youtube上传,仅仅一小时,保守估计有五万人次观看量。讽刺的是,接受信息的不设限,使得绑匪也能在第一时间快速知道首相动向。
团队计划用色情片演员浑水摸鱼,然而,片场某个白痴似乎认出了指定的替身演员,把照片发到了推特上。随后绑匪立刻给电视台寄了一根断指。
进行了一系列营救措施而不得后,首相挡不住王室与公众媒体及手下的压力,不得不违背心意进行了全球直播的活动。而后一周年,公主风光依旧,首相支持率提升了,但回家后的首相也是凡人一个,妻子无法面对这位与猪make love的首相。全剧完结。
那么,传播速度快,到底是好还是坏?社交媒体还有一个特点,用户除了能即时接收信息,还能自由反馈观点。但这样的自由,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舆论压力。在断指出现后,公众就开始觉得首相应当以公主的人身安全为重,网络民调显示,86%参与者认为首相应该满足绑匪的要求。
除了狂热的用户,剧中的另外一部分时间,聚焦在首相身上。他就是开始反思媒体利弊的那一方。从一开始自以为得势,看着舆论一步步倾斜,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坠入深渊。你不知道何时会突然被置于舆论的对立面。
《国歌》的灵感,源于2010年英国前首相戈登·布朗的“失言门事件”。
大选前夕,布朗在社区拉票造势。活动结束之后,布朗在车里跟助手抱怨刚刚遇到一位难缠的女士,还说她是“偏执狂”。车门还没关上,画面就传出布朗的声音,“简直是灾难”。由于身上的无线麦克风没关,布朗的整段抱怨都被直播了。
该事件快速传遍全球,媒体纷纷作出报道。后来,布朗多次向达菲女士道歉。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竞选里落败了。
剧集的制片和编剧查理·布鲁克说:“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的错?”毕竟每位候选人一定都曾偷偷画过圈诅咒别人,布朗当时也以为自己处在私人空间里。
所以我们能从《国歌》看到,查理着力在描绘社交媒体和大众本身的恶意上。这也是贯穿《黑镜》两季的重心,但,这还不足以构成《黑镜》的“神剧”标签。
《黑镜》的主角是屏幕
黑镜,就是指生活中无处不在、大大小小的屏幕。每面墙、每张桌子、每只手掌间都能找到的东西:电视、显示器和智能手机。也就是,带屏幕的科技产品。
《黑镜》的主角不是人,是屏幕。
剧中有不少篇幅都在表现发达的科技,各种“花式秀屏”。屏幕出镜率比主角还高:一开场的仰拍,就确定了屏幕的地位,主角在画面占比只有一丁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屏幕投影的闹钟;起床走向洗手间,面对的还是屏幕;挤牙膏,都是在屏幕上扣费;开场2分钟,除了特写,每个镜头都有屏幕出现,出镜率99.9%。
另外,屏幕对推动故事发展也起了关键作用。
在《白熊》(White Bear)里,人们把“屏幕”变成一种刑罚。女主角醒来,睁眼就看到屏幕,紧接着女主角莫名其妙地被人举枪追杀。这一切都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所有人都冷眼旁观,还举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追拍。
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那台手机。对屏幕拥有者而言,他们在屏幕这头里看的是场戏。对女主角而言,她在屏幕那头看到的全是拿着“武器”的人。
《黑镜》一直在强调屏幕两头间的关系。当你一直习惯利用屏幕消费娱乐,怎会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受害者?这些貌似友善的屏幕,一旦伤害起人来,就是“黑镜”。
冰冷和黑色的一层,并不是单纯的镜面反射,而是连接了屏幕两头不同的世界。
查理的预言
你可能会疑惑,编剧跟屏幕有什么仇什么怨?来看看这位查理·布鲁克是何方神圣——他是记者出身,在英国的纸媒圈、电视圈都很有名,而他更显著的标签是——愤青。
年轻时的查理·布鲁克,大学毕业时因为修读传媒写的却是电子游戏,论文不得教授心未能毕业,但他却引以为荣。他行事固执,思考方式超常规,之所以写出《黑镜》,是因为他对科技有自己的一套见解。
早在2011年,siri刚推出,查理试用了这个功能,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验跟一台机器对话。这次对话后,查理写下这么一句话:“可以预期的是,在我的余生,我都要与机器对话。今天是 siri,明天是一辆会说话的轿车,后天,我就得跟一个会说俏皮话的奶昔纸杯打情骂俏了。”
显然,这样的对话体验,没让他惊喜,反而让他非常不安。他提出了这样的疑问:科技发展带来惊喜和便利,但是过于迷恋科技会将我们引向何方?
《黑镜》整个系列,其实都是查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对他而言,科技产品是冰冷的。冷漠,不带任何人味。
比如《你的全部历史》(the Entire History of You),记忆能被永久储存的设定。两夫妻吵架可以一次又一次回放记忆,“炒冷饭”变得何其轻易,对方还无法抵赖。妻子回放着丈夫骂自己“你就是个婊子”的片段。科技泯灭了人的本能,我们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比如《圣诞特别篇》(Be Right Back),屏蔽拉黑可以实体化,科技可以全面隔绝人与人的交流。
可以说,查理是个预言帝。当时看这部剧,观众可能觉得编剧有“科技妄想症”,过度放大科技对人的危害。但很不幸,他的不少“妄想”,都成了现实。自以为支配着手中工具的人,其实也潜移默化地受到工具摆布。低头族、网络暴民等群体高频出现,不理智运用科技,使得一桩桩可悲的事情发生。
从这个层面说——如果你一辈子只看一部英剧,必须是《黑镜》。
在即将上架的《黑镜》第三季里,编剧依然想要探讨社会问题。查理在接受采访时谈到新一集的主旨:我们想讲的是,社交媒体年代,对个人身份的社会性讽刺,俏皮,又让人毛骨悚然。
在好奇这次能拍出什么惊人预言的同时,我们是不是要开始祈祷,编剧的预言不要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