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富人国外置业忙
张文智
4月5日是阿富汗总统选举的日子。这个日期日益临近，阿富汗人越来越担心国内局势再度动荡。一些富人未雨绸缪，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土耳其等国购置房产，把钱存进外国银行。对普通民众而言，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坐等“风暴”来临。
阿富汗富人未雨绸缪
如果美国军队今年年底全面撤出阿富汗，穆罕默德·伊斯梅尔也将离开。
伊斯梅尔是阿富汗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不久前，他花24万美元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买了一套三居室公寓。对绝大多数阿富汗人来说，买这套公寓的钱是个天文数字，但伊斯梅尔表示，美军撤离后，一旦塔利班卷土重来，这套公寓可以让他在异国有安身立命之地，花这笔钱是值得的。
上世纪90年代，伊斯梅尔的一个哥哥在苏联军队撤出阿富汗后遭到杀害。血淋淋的记忆是他如今未雨绸缪的原因之一。
“我很担心，美军撤出后阿富汗会爆发内战，或者，塔利班的活动会更猖獗。真到了那一天，我只有让公司关门，到土耳其避难。”51岁的伊斯梅尔说。
几年前，不少阿富汗人就在国外购置房产。2012年，路透社报道了穆罕默德·达奥德的故事。
近年，达奥德为阿富汗军阀承办婚礼派对，挣了不少钱。2012年8月，他花16万美元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的中心地带买了一套公寓。他将它视为安全的避风港。
“没人知道外国军队撤出后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局势不稳定，我就带家人离开。我们在迪拜有安全感。”
达奥德在迪拜的房产投资只能算“小打小闹”。迪拜一位房地产经纪人透露，很多阿富汗买家购买的是价值80万美元到110万美元的住宅，也有人在迪拜商业区豪掷555万美元购买别墅。阿富汗-迪拜商业委员会主席萨德尔·卡伊表示，一些阿富汗富豪一口气买下15-20套别墅。
迪拜政府公布的数字显示，2012年上半年，阿富汗人花了约6000万美元在迪拜购房。在卡伊看来，这个数字太“保守”了。“应该是4个6000万才对，很多交易并没有被记录在册。”
巨额财富外流
在国外买房时，很多阿富汗人选择用现金一次付清。在付给房产公司的大批现钞背后，是阿富汗财富流失的现实。
2012年12月，《纽约时报》称，多年来，每天都有大量现钞和黄金被人们带出阿富汗。2012年10月，阿富汗的一位旅客携带了约27公斤金条，总价值超过150万美元。这些黄金都是经过申报、合法登上飞机的。
英国《金融时报》称，2011年，仅从阿富汗首都喀布尔机场流出国境的财富就多达46亿美元。
阿富汗政府认为，这些外流的财富中，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贪污、盗窃、贩毒等不法途径获得的。这些财富的拥有者担心日后遭到清算，因此将资产转移出去。那些通过合法途径赚钱的人担心塔利班卷土重来，将他们的财产劫掠一空。
美联社称，2013年11月，延长美军在阿富汗驻留时间的美阿《双边安全协定》在阿富汗大国民会议通过，总统卡尔扎伊却拒绝签字。今年3月15日，他向议会发表讲话称，美军可以在年底离开，阿富汗政府军保卫了本国93%的领土，已经准备好全面接管安保工作。
但阿富汗人对政府军信心不足。在阿富汗政府部门工作的默克塔尔·穆罕默德在接受美国《彭博商业周刊》采访时表示，他已把存在银行里的钱全部取出，转存到哥哥在土耳其开的银行账户里。默克塔尔建议朋友们卖掉财产，减少花销，努力存钱，以应对形势突变。
“现在，朋友们都向我学习，不买东西，把钱存进外国银行。”默克塔尔说。
总统候选人：签署《双边安全协定》对阿富汗有利
阿富汗的富裕阶层想尽办法移居国外，使阿富汗经济走入低迷。世界银行估计，阿富汗政府支出中约一半资金源于外国援助，而美国国会将2014年的对阿援助削减了一半。
阿富汗政府称，沉睡在国土下的矿藏总价值达3万亿美元。人们对美军撤离后阿富汗局势的担忧，使该国矿产开发的步伐放缓。
总部位于印度新德里的金达来钢铁电力公司CEO拉维·乌帕尔表示，去年12月，他的公司打算和合作伙伴联手投资110亿美元，在阿富汗开采铁矿石，建一座钢铁厂，但目前，“一切都悬而未决”。
小公司同样为未来的不确定性担忧。
阿萨杜拉·巴尔希是阿富汗厄尔布尔士建筑公司的老板，该公司主要为驻在阿富汗的外国军队提供服务。最近，巴尔希将员工由60人裁减至35人，停止了部分业务，减少了建筑材料的进口数量。
“外国军队的撤离让我们损失了一些业务，但有一些业务是我们自己停止的，因为未来不容乐观。”巴尔希告诉《华盛顿邮报》，“动荡的局势会给公司造成数百万美元的损失。”
冰冷的现实迫使即将参加4月5日阿富汗总统选举的候选人低下头来。《华盛顿邮报》称，9名候选人都表示，当选后会签署《双边安全协定》，因为“这对阿富汗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增长有利”。
普通民众只能坐等“风暴”来临
阿富汗政府军有30多万人，美军全部撤出阿富汗后，这支“缺乏重武器和空中力量，难以在山区对塔利班进行有力清剿”的部队将承担保卫国家的职责。即将进行的总统选举是对这支军队的重大考验。
此前，塔利班数次发出武力抵制大选的声明。3月10日，塔利班在一份声明中称，大选是“非法的”，是美国的阴谋，呼吁“各种力量”破坏投票活动。
很快，塔利班就把声明变成了行动。3月18日和19日，塔利班在法里亚布省和加兹尼省发动袭击，造成19人死亡。3月20日，塔利班袭击了喀布尔一家五星级酒店，造成包括4名外国人在内的9人身亡。同一天，阿富汗贾拉拉巴德市的一个检查站遭塔利班袭击，18人死亡。
即将发生的领导人更迭、接二连三的袭击……这些促使一些阿富汗人购买枪支，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动荡。农民努力种植更多的罂粟——无论局势如何动荡，鸦片都是“硬通货”，局势越动荡，这种东西的市场需求越大。
阿富汗的富裕阶层有能力移居国外，普通民众只能坐等“风暴”来临。
“我留在这里，等待命运的裁决。”喀布尔的杂货店老板、41岁的贾马鲁丁·哈桑说。（源自《青年参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