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焙用奶粉过期销售的背后

陈侃

编者按：生态环境文明、食品药品安全事关国计民生。近年来，上海检察机关全面履行法律监督职能，构筑绿色上海、健康上海的坚实法治“屏障”。

2014至2016年，上海检察机关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的部署，开展了两轮“破坏环境资源犯罪专项立案监督活动”和“危害食品药品安全犯罪专项立案监督活动”。三年来，共批准逮捕795人，提起公诉1447人，追捕追诉41人；建议行政执法机关移送案件357件487人，其中破坏环境资源犯罪案件48件92人、危害食品安全犯罪案件179件247人、危害药品安全犯罪案件130件148人。

就在今年年初，上海市闵行区人民法院对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分工的生产、销售过期烘焙用奶粉的重大案件作出判决。其实一提起有关奶粉的话题，很多人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味。所以此番上海破获生产、销售过期烘焙奶粉一案再度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和解读。对此，《检察风云》专访了负责此案的上海市闵行区人民检察院金融科副科长徐清，对本案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详细深入的了解。

有利可图的烘焙专用奶粉

据了解，烘焙专用奶粉是基于烘焙的特点开发，以天然牛乳蛋白、乳糖、动物油脂混合，采用先进加工技术，通过混合均质、喷雾干燥所得，含有乳蛋白和乳糖，风味接近奶粉，结合了全脂奶粉的香浓以及脱脂奶粉的安定之特点，被广泛应用于焙烤食品中。

正是基于目前烘焙专用奶粉市场的逐渐兴起，因而也开始有不法之徒盯上了这块“有利可图的蛋糕”。2016年3月22日，市食药监局执法总队和市公安局食药侦总队联合执法检查时，在闵行区一仓库内发现了某公司（以下简称“R公司”）将已过期的新西兰恒天然烘焙用乳制品违法加工成小包装，以明显低于市场价进行销售。办案部门当场扣押了这些过期烘焙用乳制品及加工设备。同时，公安机关以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对R公司负责人叶某甲等人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自2015年上半年起，来自福建的叶某甲、李某某二人注册“华南商行”“上海总批发”网店，并雇佣叶某乙、叶某丙等人，通过互联网销售用于烘培制作蛋糕的奶粉等原料。2016年1月至3月间，叶某甲等人以人民币110多万元的价格，从某源头公司采购超过保质期的新西兰产每袋25公斤的大包装烘焙奶粉80.8吨后，或转手批发销售，或在租借的仓库分装成每袋500克的小包装，重新打印粘贴新的生产日期标签，冒充保质期内的烘焙奶粉在网店上销售。截至案发，叶某甲等人通过网店已销售的过期烘焙奶粉价值人民币5万多元。现场查扣过期大包装烘焙奶粉308袋、分装完毕的小包装过期烘焙奶粉413袋，价值人民币5800元。

一张送货单露出马脚

随后，办案人员继续深入，在调查的过程中不但查清了出售过期奶粉的源头公司，还查明了其他一些个人及公司向该源头公司采购过期奶粉的事实。因而，迅速抓捕相关嫌疑人成了当务之急。不过，本案有一个最大的难点便是客观证据的搜集。比如，有的下游进货商早就将仓库中的过期奶粉销售一空，如何证明其采购过奶粉这一事实以及如何证明这些奶粉的确是过期的成为一大难题。

面对这样的情况，办案人员只能通过客观书证的搜集来证明犯罪事实。比如，有一次调查人员在仓库中并未发现涉案奶粉而陷入困境之时，一张不起眼的快递送货单却成为了侦破的一大关键。原来，当办案人员前往涉案公司进行调查取证时，意外发现了一批快递送货单，在这批快递送货单的批注上发现了一行日期，显示为2013年12月。经过调查后发现，批注上的那行日期也正是这批奶粉真正的生产日期。根据有关材料显示，涉案的恒天然Forterra全脂奶粉的保质期通常为2年。由此，不但证明了采购过奶粉这一行为，同时也证明了采购的奶粉早已过期这一事实。

与此同时，通过比对源头公司销售过期恒天然奶粉的交易记录以及犯罪嫌疑人的支付宝转账记录后确认了包括R公司在内的一些中下游进货商采购过期奶粉的行为。

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在本案中，尽管这些假冒伪劣的过期奶粉在客观上并未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以及恶劣的影响，在辩护方的陈词中也强调了这一点，希望法院能对叶某甲等人“从轻发落”。

但是从叶某甲等人的犯案情节中，的确是存在着“以次充好”“欺骗和损害消费者利益”的情况。根据我国刑法的相关规定，已经构成了刑事犯罪，需要追究刑事责任。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条之规定，今年3月29日，葉某甲、李某某等4人因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而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至二年不等，并处罚金80万至2万元不等。本案中其他涉嫌向源头公司采购过期奶粉的个人及公司也已经移交检察院起诉，等候法律的判决。

另一方面，本案的典型性还在于打击销毁了整条生产、销售过期烘焙用奶粉的“上下游黑色产业链”。办案人员通过对叶某甲等人的审问，还牵扯出了其上家，甚至是上上家的犯罪事实：犯罪嫌疑人刘某通过其所掌控的公司，将库存内过期的276吨恒天然烘焙专用奶粉销售给一家源头公司。之后，该源头公司又通过各种方式违法销售给包括R公司等在内的下游经销商共计166.8吨，其销售范围覆盖了江苏、河南及青海等地，传播范围之广，令人震惊。

检察机关目前已对那些在逃的“漏网之鱼”，发出相应的追捕追诉函，确保将所有涉案人员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结语

本案从最早发现叶某甲等4人生产、销售过期烘焙奶粉到最后陆续将犯罪嫌疑人羁押归案总共历时半年。“可以说，整个案子从案发到提起公诉还是非常不容易的，”在谈到承办此案最大的感受时，徐科长说道，“在发现了叶某甲等4人的犯罪事实之后，相关办案人员对于这批涉案奶粉的源头及去向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这才牵扯出了整条黑色产业链，并将其连根铲除，确保了广大群众的利益”。

反观本案中的被告人，在铁证面前也对于自己生产、销售过期奶粉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也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不好的”。然而当初对法律意识的淡薄，对于这样的行为是否构成刑事犯罪，是否会被课以重罚却显得毫无概念，最终酿成苦果。笔者在翻看本案相关材料时也发现：本案中的被告人大多为1989年～1992年之间出生，应该说是正值人生最好的年华，却不得不与铁窗相伴，不禁让人扼腕叹息，同样也值得所有人深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