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碑”下悟“味”“色”

刘体峰

“五一”长假期间，去了江西铅山县一趟。由县纪委有关同志指引，观看了古人建造的“白菜碑”。经人介绍，方知这座“白菜碑”有着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对今日党员干部如何走好人生路有重要启迪。

这座“白菜碑”，是明代万历年间江苏省句容县人竺继良出任江西铅山县令时建造的。1616年春季的一天，正遇饥荒，竺县令忙完了公务，让人取来一方长四尺、宽二尺的青灰石板，在上面画了一株叶肥梗厚须茂的大白菜。身边人不解，自古文人雅士最爱莫过于梅兰竹菊，此君为何偏来一道“素白菜”，莫非当年苦读之时家境贫寒，嚼过太多的菜根，对之日久生情不成？竺县令似乎对身边人的想法了然于胸，一笑过后，在石上题写“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并把它立在县衙门口。他任职9年，为官清廉、体恤下情，关爱百姓，造福乡梓，时人感其德，惊其绩。这一切正如马寅初所说，官者当立白菜碑，时刻警醒自己，也明示于百姓，用一颗白菜心去为官为政，才能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人。

“白菜碑”下给我们留下了“为民父母，不可不知其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的深悟。今日当官从政者，对于深悟“白菜碑”既要悟其佳味，又要悟其官品，以切实践行“为民务实清廉”的人民公仆本色。

白菜有淡味之质，为官者要淡位爱民，以民为大，百姓才能面无菜色。品味白菜，在口中会升腾一种淡味之质。这种淡味，是一种淳朴、纯净、纯真、纯洁之美味。白菜的这种淡味之质，就似官员品德的一种思想之美、人格之美、心灵之美、行为之美、境界之美。这种美，在于对官位的淡化，对官气的收敛。当官一定要去掉官威、官气，牢记“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人，当了官，走向执政岗位，有了地位、权力、名望，不能把自己看得高于一切、大于一切、先于一切、决定一切、压倒一切，让人民群众怕、畏、恐，从而远离人民群众，脱离人民群众。应有如白菜之淡味而淡位，把官位看淡、看轻、看泊，把人民群众看高、看重、看贵。要始终把自己看成是人民群众中的一员、普通一兵，当革命的老黄牛、勤勤恳恳的勤务员，当人民的儿子、忠心耿耿地为人民服务；似水中之鱼，永远保持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当官爱民，就要有白菜淡味的品质，做到淡其位而有其位，才能爱民爱得浓、爱得深、爱得长、爱得远。对淡泊权位而爱其民，古人有“视民如伤，浮邑苍生皆我子；修己以敬，东林前辈是吾师”的敬重，习近平总书记也曾引用“心无百姓莫为官”的古训告诫全党，“凡是为民造福的事一定要办好”，牛玉儒生前常说：“不要谋着做大官，要谋着做大事，要做人民拍手称道的好事、实事，生命一分钟，敬业六十秒”，只有这样，亲民才能亲在情字上，爱民爱在忠心上，帮民帮在致富上，百姓也就会面无菜色。

白菜有素味之质，当官要素位亲民，权为民用，百姓才能面无菜色。菜有荤素之分，白菜属素菜之列。品白菜之味，有素汁满口之感。以白菜视官，要有素位之职、之责、之节、之气、之品。素味，实为素位。什么是当官的素位？《菜根谭》中有两句话：“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清代著名学者纪晓岚称“素心”是：“心如枯井，波澜不生，富贵亦不睹，饥寒亦不知，利害亦不计，此为素心者也。”老子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为什么人有“素心”之难呢？陶渊明在《移居》中有诗曰：“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品以高尚为境，人以素心为魂。人一旦缺少了素心，则饮茶而不品其性，爱山水而不通其情，学佛而不破其宗，好色而不知其韵。安之若素，心如止水。素心，平定之心，它不是索然无求，而是素净质朴、宁静深沉，是内心的祥和，是深入的平实。为政当官要存素心，包龙图在诗中写道：“法立奸胥畏，官清凭素心。”素心常驻，使人清正廉洁，铁面无私，成为千古名臣。“素心”的反面是“荤心”，“荤心”又指向贪心、花心、野心、黑心等。“荤心”太重的人，做官极易变成贪官、花官、马屁官、黑心官，一不留神就上贼船，被戴上脚镣手铐，坐牢房。白菜之所以有素之味、素之心，在于它具有素之质、素之本、素之根。当官者由素味变素位，在于铸素心、强素心，反荤心，立素心。古人云：“治天下者先治己，治己者先治心。”领导干部执政，只有常洗心、见素心、长素心、增素心，才能以平静、平和、平常的心绪、态度对待人生，视平凡为一种美德，视失去为一种得到，视遗憾为一种希望，达到“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的意境，得之淡然、失之泰然、失意坦然、艰苦曲折必然、历尽沧桑悟然、顺其自然、争其必然。为官一任事，民盼几度秋；官期逝如水，青山记劣优。古来圣贤多朴实，人生素心不可少。“静中念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素心者，人之命脉。“微官卧江汉，素心久依依”。心中有了白菜的素味，才有为官者的素位；有了白菜的素味，才有爱民的素心，才能真正感悟到人生的真谛、价值，不被流言所扰，世俗所惑，权力所诱，贪念所侵。领导干部要以平凡之心为荣，平和之心为高，平定之心为尚，平实之心为美，平静之心为真，平素之心为德，修养成心正、心和、心洁、心美、心安和心诚的素心，在为人民服务中绽放出“花朵因芳香而高雅，人生以素心为高大”的从政风范，百姓就不会面有菜色。

白菜有甘味之质，当官要甘位为民，造福苍生，百姓才能面无菜色。白菜味甘，这是白菜的习性、天性。这种甘味，全部供人食之，这就是白菜对人类的付出、回报，彰显出白菜的无私、奉献。白菜味甘，折射出了当官从政的官位应是甘位，身为官员要给百姓实惠、利益、幸福、甜蜜，让百姓有幸福感、尊严感、甘甜感。据史料介绍，公元1616年，竺县令除亲制“白菜碑”外。又择黄道吉日，净衣沐浴，虔诚斋戒三天后，燃香跪拜，立之于县衙大堂“明镜高悬”之右下。立碑之日，竺县令还举行了一个宣誓仪式，请来县城父老和各乡村代表参加。他在众人面前高声颂读“白菜碑”上的题词三遍，然后又发表了一番治县演说。他说：“本官受命于朝廷来铅山治县，定要以民为本，爱民如子，关心百姓冷暖温饱，体恤百姓悲戚劳苦；要尽心竭力为民办事，不慵惰、不腐败，勤政务实，清正廉明，与民同甘苦，休戚与共；下定决心使治下百姓老有所养，壮有所为，幼有所教，丰衣足食，安宁康乐。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要以报效父母之心来报效铅山的父老乡亲。以上誓言，敬请父老乡亲监督。”作为官员，是“官本位”还是“民为本”？这是好官与孬官的分水岭、试金石。民本思想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宝库中重要的思想资源。“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所以，在古代有“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教育；有“侧身天地更怀君，独立苍茫自忧民”的情感；有“夫霸王之所始也，以人为本，本治则国固，本乱则国危”的警告；有“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的治国之策；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尊民理念。这些说明了一个道理，安邦治国在于得民，治国之道在于安民，治国之策在于恤民，从政之情在于为民。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要深知：官位，乃为民所设；官职，乃人民所给。当官必须以民为本、以民为基、以民为重、以民为亲。习近平总书记曾说：“作为国家领导人，人民把我放在这样的工作岗位上，我就要始终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牢记责任重于泰山，时刻把人民群众的安危冷暖放在心上，兢兢业业、夙愿在公，始终与人民心心相印、与人民同甘共苦、与人民团结奋斗。”这话讲明了领导干部一心为民应尽的职责。焦裕禄心中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的公仆情怀；“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的为民担当；“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父老生死系”的献身精神。这是一面镜子，为我们树立了高大形象；是旗帜，为我们指明了前进方向；是标杆，为我们树立了光辉榜样。在“白菜碑”下，我们细品白菜供人之汁、之味、之责，深悟为官为民之职、之位、之责，就要如焦裕禄那样，鞠躬尽瘁为人民，死而后已献终身，百姓才不会面有菜色。

作者：河南省西华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

（责编/彭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