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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村子那么大的善意

点击:0时间:2023-10-05 20:32:46

本刊编辑部

假如你成为她的邻居、朋友或同事,多半会觉得舒服、暖心,这个女人行事得体,没有心机,懂得推己及人,也不会高高在上,在交往半径中一直没违背自己的准则:做一个不讨厌的人。然而,在公众视野里,她总是被一些争议纠缠着,而且恰恰还与道德有关。

前不久,当年红极一时的央视主持“一姐”重新回到熟悉的位置,新节目《等着我》不想去刻意迎合市场趣味,但也小心翼翼地确立风格,不想被“煽情”一类的评语包围。倪萍本人也做着同样的风格微调。

从方头方脑的匣子到宽且扁平的液晶,电视机不断演进,里面的倪萍的形象也不断被定义。1990年代初,倪萍出现在《综艺大观》,观众蓦然发现,呀,央视传统的播音腔如此不堪,主持人还能这样做。凭借与观众的亲近感及真性情的流露,倪萍赢得了巨大的声望,但是不可避免地,她也在央视这个庞大体系内被修正、被模式化。倪萍的节目里,嘉宾或她自己的泪腺每每决堤,对于电视中的催泪弹,许多人缴械,也有许多人发出抗议之声,且后者越来越强势。

在一个人人谈论道德危机的年代,假如对他人命运表现出过度敏感与关切,承受“煽情”的责难似乎并不意外,而“煽情”的语义所指,是更严重的一个词:伪善。

自认为本色主持的倪萍疑惑了,这种认知错位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在节目里,在现实中,倪萍与人交流带有北方传统社会的风格,恨不能一上来就拉着你的手,嘘寒问暖,像母亲、姐姐或女儿,现代城市青年显然不习惯这种亲热劲儿,他们本能地要把手向后缩——谁要跟一个陌生人这么亲近啊?同样近乎本能地,他们也对主持人带给自己的“感动”有所拒斥。

命运的吊诡之处在于,倪萍因为“说人话”让人眼前一亮,而她的“煽情”风格受到质疑,也包含“请说人话”的提醒。“人话”标准的变迁,有着耐人寻味的时代更迭的密码。

倪萍不解,现在的一些综艺节目,也看得到许多对“泪点”、“动情点”的幕后操控痕迹,难道不是煽情?为什么还火得一塌糊涂?

倪萍来自乡土,来自儒家文化的原乡,正如另一位屏幕大姐敬一丹所言,倪萍带有一种中国式的道德感。在与本刊的深度对话中不难发现,倪萍代表着一种传统的“善”的形象,它在央视这个被无限放大的舞台接受公众审视,并随着社会的多元而折射出更丰富的光谱。

倪萍对“善良”有着简朴的理解方式,它确实发诸本性,不过深究下去,其中也有自我蒙蔽之嫌,她信奉“公共场合就是要说鼓舞人心的话”,无原则地一味强调“正能量”,她展示对苦难人群的关切,但甚少过问苦难的根源。

中国传统价值观中强调隐忍,对于公众人物来说,它未必总代表美德。倪萍担任全国政协委员期间遭遇新一轮的质疑,被认为不发声,不作为,这也符合倪萍的一贯作风——把对体制与集体意志的服从视为美德。

毫无疑问,倪萍符合传统价值体系的好人标准,她的亲和力、善良与真纯足以泽被周围的人,受益者之多,足够住满一座村庄,但是当她作为知名人物登场,公众希望她的美德可以释放更大的影响力,不管这算不算一种苛求,都是“好人倪萍”无法承担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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