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而死 不默而生

匡天龙

公元1029年冬，宋仁宗赵祯决定率文武百官于冬至日，在会庆殿为母亲刘太后庆寿。范仲淹上了一道奏章，认为家礼与国礼不能混淆，这是有损君主尊严的事，应予制止。这一事朝廷尚未答复，范仲淹又奏了一本，说仁宗已满20岁，可以独立担当大任，刘太后应退居后宫，不需垂帘听政了。这使刘太后十分恼怒，一纸诏书将范仲淹贬为河中府通判。

3年后，太后病逝，仁宗即调范仲淹入朝任右司谏，工作就是评议朝事。此时又逢干旱和蝗虫灾害蔓延至山东半岛及江淮流域，范即上书请予救助。未果，范仲淹则直问仁宗：“如果宫中停粮，陛下该如何？”仁宗汗颜，遂派范仲淹去赈灾。

回朝不久，范仲淹发现当时的宰相吕夷简广开后门，滥用亲友。他便根据自己的调查，绘制了一张“百官图”，在公元1036年呈给宋仁宗。范仲淹指着图中开列的众官调升情况，对吕夷简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偏偏吕夷简老谋深算，蛊惑君主将范仲淹贬为饶州知州，后来几乎又贬死在岭南。

范仲淹到饶州不久，妻子因病离去。在附近做县令的诗友梅尧臣，寄了一首《灵乌赋》给范仲淹：“灵乌灵乌，尔之为禽兮，何不高翔而翥？何为号呼于人兮，告吉凶而逢怒？方将折尔翅而烹尔躯，徒悔焉而亡路。”意思是说，你不要像啄木鸟一样，啄了林中虫，却招来杀身之祸，面对贪官污吏不要过于耿直，要管好自己的乌鸦嘴。

通过这篇《灵乌赋》，范仲淹已然看出梅尧臣和自己陌路殊途。范仲淹回了一首《灵乌赋》：“彼希声之凤凰，亦见讥于楚狂；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句话和他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已经成为后世无数仁人志士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