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岁老奶奶还在为一家人做饭
李保
2015年夏秋之交，我们走进湖南省株洲市石峰区九郎山，清亮的河水闪着银色鳞光，山峰层峦叠嶂郁郁葱葱，一路上都有不知名的小鸟在高声欢唱。105岁的殷淑莲老人，就住在九郎山山脚的一幢民居里。
有苦难童年的百岁老人，如今五代同堂德高望重
当我们来到殷淑莲老人的家门口，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正在翻晒稻谷。获悉我们的来意后，老汉冲里屋大声喊道：“妈妈，有客人来看您了！”
殷淑莲老人应声而出。只见她精神饱满，步履轻盈，动作利落，不需拐杖辅助，更无需旁人搀扶。听说笔者是特意从益阳赶过来的，老人很高兴，一边领着笔者进屋，一边打发三儿子吴松祥沏茶端水果。吴松祥正是笔者在门口遇见的晒谷老汉，已77岁仍在从事田间劳作。
殷淑莲1910年出生于湘潭县，在她2岁时便失去了父亲，后因母亲改嫁，她随母亲从老家湘潭县迁居到此。9岁时，殷淑莲被卖给一户人家作童养媳，结果还没等到圆房，丈夫便病故了，她只得离开婆家，以讨米为生。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殷淑莲15岁时嫁入同村吴家后才告结束。
嫁入吴家后，虽然殷淑莲勤俭持家，但全家仍过得异常困苦。生儿育女后，她经常端个碗挨家挨户去借粮食……回忆起这些往事，老人的眼眶里闪着泪花。
“如今不同了，逢年过节，儿孙们带回的糕点和营养品多得吃不完！”说起幸福的晚年，老人满脸喜气。
殷淑莲共生育有4儿4女，除长女前几年已过世外，其他子女都健在。她说：“我蛮有子孙福的，子女们都很孝顺。”如今每逢过年，五代同堂，60多口人足足能坐满五六桌。吃饭时，晚辈们都抢着给她盛饭夹菜。殷淑莲告诉笔者，那是她最高兴的时刻了。
为方便老人与分散在外地工作的孙子们联系，三子吴松祥专门在家里装了部电话。每逢周末晚上，殷淑莲一准守在电话机旁，等着接受问候。虽然近年听力有所减退，可老人还是愿意待在那守电话。她笑着说：“听不清不要紧，知道儿孙们惦念着我就够了！”
采访过程中，殷淑莲始终面带微笑，看得出她是位心态平和的老人。而这种性格与心境，也让她在邻里间享有德高望重的声誉。碰巧过来串门的邻居告诉笔者，殷淑莲老人不仅把自家处得婆贤媳孝、和睦团结，她还是村里有威望的“和事佬”——谁家小两口吵架，哪家婆媳闹冷战，只要被她知道了，准会不请自到，非得把当事双方给说和了才作罢。
蔬菜肉食统统爱吃，每天清晨喝一瓢山泉水
多年来，殷淑莲的身体一直很好，除了偶尔的感冒外，几乎没有生过什么大病。80岁前，她从没吃过药，更不用提打针了。偶感不适，她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饿几天就好了。对于殷淑莲来说，这招绝大多数时候都挺管用。
据吴松祥介绍，饮食起居方面，殷淑莲老人从不挑食，蔬菜、豆类、肉食统统爱吃。只是进入晚年后，每次做饭菜时，都会多煮（炖）一小会儿，尽量煮得烂一些。吃完饭后，老人不急于休息，总是要在屋里屋外转悠一二十分钟。老人也没有早睡的习惯，每晚都会与儿子、儿媳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度过一家人的“亲情时光”。临睡之前，她还要习惯性地欣赏一会儿戏曲——别人都觉得轻音乐更安神，可老人说，她图的就是那股子“咿咿呀呀”的热闹劲。
在笔者的一再请求下，殷淑莲老人答应试唱两句花鼓戏。只见她先清了两下嗓子，随即慢慢悠悠地唱起了《刘海砍樵》。果然只唱了两句，她便一脸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人老啦，嗓子不行了，让你们见笑喽！”
殷淑莲家依傍的九郎山，位于长沙、株洲、湘潭三市交界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空气清新。这里泉水甘甜，据说曾为不少人治愈多年的眼疾、血栓，因而有着“神水”之誉。据家人介绍，殷淑莲老人还有一个特殊的喜好——喝冷山泉水。不管春夏秋冬，每天清晨起床后，她必先舀起一瓢山泉水，咕咚咕咚一口饮尽。这个习惯，殷淑莲坚持了大半辈子。也许正因为如此，老人体质很好，冬不怕冷，夏不怕热，凉席可以一直睡到入冬才撤。
吴松祥告诉笔者，家里所吃的粮食全部为自家所产。家里坚持每年养两头猪，过年时宰杀，除留出些鲜肉现吃外，剩余的加工成腊肉。平时炒菜用的，也都是自家炼的猪油。一家人不常去集市，并不完全是因为路远，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什么也不缺。他调侃道：“用如今的时髦话来说，我们过的是田园式生活，吃的是纯绿色食品。一般的城里人，哪有这条件！”
不交执掌多年的锅铲，坚持下厨为一家人做中晚餐
105岁的殷淑莲，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纪，依然能吃能睡，爱说爱笑爱走，生活起居全都能自理，基本不用子女操心。直到现在，一家人的中晚餐，还是由殷淑莲下厨。她执掌多年的锅铲，晚辈们多次劝她“交班”，都没能实现。
“我们真的是劝过很多次（指劝说殷淑莲让出厨房）。奶奶年龄这么大了，本应由我们来照顾她，现在反而是她在照顾我们，这怎么行呢？可奶奶不但不同意，还生气，总说她能行。后来，我们也就不再坚持了。愿意干活，说明她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只要她干得开心，我们就暂时不去剥夺她的这份爱好了。”由殷淑莲一手带大的孙女吴兰香说，她至今还在享受着奶奶的疼爱。
看得出，殷淑莲老人几乎是以顺其自然的方式安享晚年。她的心态一直都很平和，“一间房，三餐饭，亲人围着转”就是她晚年生活的全部。而她正是在这种充满亲情的质朴氛围中，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