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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仪《我的前半生》出版始末

点击:0时间:2020-11-14 07:50:43

孟向荣

在当代出版史上,溥仪先生所著《我的前半生》是生命力旺盛的作品。此书问世43年以来,印刷21次,累计印数186.3万余册,而且仍然有长盛不衰的趋势。

最早的《我的前半生》

1950年,当中苏两国政府缔结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以后,溥仪从苏联被押解回国,直到1959年12月被特赦。在此期间,溥仪在一个特殊的改造环境中,劳动、学习、交代历史、出外参观等等。如果从1951年他通过自传的方式交代历史算起,20万字的初稿创作时间长达9年。

《我的前半生》很像是一篇命题作文的题目。溥仪并不擅长写作,但有他的弟弟溥杰和一些伪满大臣帮助他总结历史。而且,交代材料写得越多,他对自己的过去认识得越深入、越细致,成书的基础也就越好。譬如,溥仪在1952年开始交代“九一八事变”前后与日寇勾结的历史真相。随着觉悟的提高,他在1954年,又坦白了给日本陆相南次郎写求援信和东京国际法庭作伪证等问题。这些材料,后来都成为《我的前半生》的重要内容。

最早的《我的前半生》的基调,即“我罪恶的前半生”,因此,它是一本具有悔过书性质的作品。

“另起炉灶”

公安部办公厅主任刘复之、政治保卫局局长凌云等人,议论过这本书。他们认为溥仪出于沉重的悔罪心情写书,用意是好的,但溥仪从一个末代皇帝、战犯到自觉悔罪成为一个新人,思想转变过程也杂乱不清,不能从中得出有益的教训。史实方面,也有很多地方叙述得不准确。不过,从中还是能够看出一个皇帝身上发生的变化。当时,不少同志认为此书如加以适当整理,很有公开出版的价值。

1960年1月,群众出版社由副总编辑于浩成撰写出版说明,把油印本印成灰色封面的铅印本(俗称“灰皮本”)。这个本子限政法系统和史学界一定范围,内部购买阅读。

1960年6月,24万字的整理稿终于写就。但群众出版社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我们原来的想法是在原著的基础上加以删节,并根据溥仪的口述再补充一部分材料,修改成一部以‘皇帝如何改造成新人为思想主题的回忆录体裁的文学作品。但在修改过程中,我们发现原著使用的历史材料很多不实。如周总理就曾指出,溥仪结婚时,任总统的是徐世昌而非黎元洪这一项重大错误。至于改造阶段,原著多是自谴自嘲和议论文字,缺少生动的真情实录……”

群众出版社和溥仪磋商,认为光靠溥仪个人的口述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大量采访溥仪周围的人物,大量查阅历史档案,甚至还要到各重要现场实地观察。这在《我的前半生》创作史上,以一个成语概括就是“另起炉灶”。

老舍等人着力甚勤

公安部的有关领导,同意群众出版社的建议。编辑李文达首先到东北调查,大部分时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此外又到长春、哈尔滨等溥仪住过的地方。在“另起炉灶”的过程中,他为了掌握溥仪的性格、思想和跨度80年的历史背景,对溥仪周围的重要人物都作了专题研究,写出了每个人的传略。对围绕溥仪的重大事件,也进行了研究,撰写出一些文章。这些文献,为认识《我的前半生》的创作过程,提供了宝贵的依据或线索。

老舍对《我的前半生》二稿大字本着力甚勤。据于浩成《鸣春集》记载,楼适夷到老舍家做客,看见老舍像是在爬格子。一问情况,老舍幽默道:“给皇上当奴才呗”——即指审阅和修改二稿大字本。姚艮与李文达,也曾经携带公安部副部长徐子荣署名的介绍信,为《我的前半生》的撰写问题,去老舍家里求教。

老舍是从文字和写法上提出意见的,他在下册封皮里写着:“在末后两三章里,似乎是要解决一切问题,便有表明大觉大悟的意思,使人未必相信。不如少说一些道理,而由小见大地说出具体的觉悟来。如:原来体弱,劳动后却能吃30个饺子;原来自私,后来却能帮助某人做些什么事……书中对自己如何笨,如何唯我独尊,暴露得很好,可惜一扯就扯到较空泛的道理上去,说服力就不甚强了。”

1963年11月,《我的前半生》杀青,此时已三易其稿,终于在1964年3月正式出版。

此外,早在1961年春天,陈毅副总理就曾指示,由外文出版社将《我的前半生》修改后的定稿译出对国外发行。笔者不知英文、德文等版本是何时译成出版的,但日文版产生得较快,它与中文版同步——从1964年3月到1965年12月,在《人民中国》月刊连载了22次。

(摘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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