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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文化的绿色之思及其符号表征

点击:0时间:2022-08-25 13:53:45

孙书敏+邬冬娅

电影理论提出,要透过符旨的解读,展现文化符码中的符征主体。蒙古族题材电影通过对草原、骏马、英雄、母亲等标志性生态符号的塑造,围绕人与自然的生态平衡、人和动物的平等对话、人与人的和谐共处以及人内心世界的和谐统一这四个维度,表达了蒙古族在草原文化形态下以善待自然、尊重规律、注重和谐、崇尚自由为核心内涵的独特生态文化思想。

一、“草原”符码与草原文化的自然生态平衡

从古至今,以游牧为业的蒙古族与大自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和谐。这种和谐首先体现在与自然环境的生态平衡上。草原是蒙古人生存的地域空间与情感家园,这是蒙古族自然生态观的核心内涵。草原是蒙古族生存的自然环境,蒙古族题材电影用镜像符号塑造着独具特色的诗意草原。草原形象作为蒙古族题材电影审美符号的一种,是承载蒙古族生态文化思想的首要表征。

在蒙古族题材电影中,辽阔广袤的草原无疑是无法割舍的地域空间,电影主要围绕着蒙古人民与草原的关系展开,着重表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但是,电影对草原的展现并没有仅仅停留在对单纯客观环境的复写,而是融合了蒙古族对草原的深厚感情,焕发出特有的光彩。《狼袭草原》中皑皑白雪映衬下显得非常庄严肃穆的草原,《草原母亲》中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具有神秘色彩的草原,《天上草原》中在蓝天映照下的广袤草原。这些充满着人文意识的诗意空间,无一不饱含着蒙古族人民对草原的热爱。

蒙古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上,草原对他们来说绝不仅是生存的环境和工具,更是一种信仰。草原就如同母亲一般,是生命的摇篮,对草原的热爱和保护正是他们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具体表现。电影《嘎达梅林》便是典型的例子:影片以独特的视角讲述了在抗日救国的大背景下,科尔沁草原上的两代人在梅林的领导下集体反垦荒的英勇行为。 “祖先给我们留下了这片草原,我们不能把沙漠留给后代!”这句话鲜明地展现了蒙古人世代秉承的信念。在影片的最后,虽然起义失败了,但保护草原的行动不会终结。正如嘎达梅林所说的:“只要草原上有女人和孩子,就永远有希望。”

蒙古族题材电影在叙述过程中往往将自然规律和道德观念放在一起来诉说人与自然的命运,凸显了蒙古族生态文化中对草原的保护、热爱和信仰。文本中常常将这种观念阐释为若热爱、珍惜、保护草原,人们的生活会很美好,反之将会受到惩罚。例如《索密娅的抉择》中,索密娅的爸爸郁郁寡欢与他无法面对和接受自己当年无意中破坏了草场,致使草场成为荒漠的严酷现实有着深刻的因果关系。而这种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对于草原的深厚情感正是构成蒙古族生态文化思想形成的基础和根基。

二、“马”符码与草原文化的“万物有灵”思想

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蒙古族人民与草原上的动物始终是一种平等对话的关系。动物之于蒙古族人民,如雄鹰之于天空,两者是相依相存的,是他们生活和生命中的一部分。就蒙古族来说,主人与马的关系,是人与动物关系的集中体现。

蒙古族素有“马背上的民族”的美称,他们所特有的精神气概似乎只有在马背上才能得以尽情挥洒。蒙古人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马对他们来说是兄弟、战友,甚至是恋人,他们的生活是离不开马的。只要到了可以骑马的年龄,每一位蒙古族青年都会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从此以后,马便会与他们相生相伴,直到老去。战争时,马与他们并肩作战,冲破敌人的阵营;和平时,马则是他们忠实的朋友和玩伴,能够带给他们无穷的欢乐。在电影中,蒙古人那热爱故土的情怀、追求自由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意志,也往往通过和马的一起奋斗来展现。无论是《东归英雄传》中德里克与沙俄首领格里高利在马上上下翻滚、殊死搏斗的场面,还是《悲情布鲁克》中车凌在躲避敌人射击时的灵活动作,都是人与马完美配合的经典镜头。从中可以看出,蒙古族对马有着高度的信任,马是他们敢交予生命的朋友。电影《黑骏马》中刚嘎哈啦既是一匹马,同时也是白音宝力格的象征。对于奶奶和索米亚来说,刚嘎哈啦的死意味着白音宝力格的彻底离开。同时,刚嘎哈啦的死又与奶奶的逝世是同一天,所以更是那一代人的命运牵绊终结的象征。由此可见,马之于蒙古人已不只是动物那么简单,马已经是蒙古人生命的一部分。这种内在的对马的尊重,正是蒙古族区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性所在。除此之外,电影中马群的出现还有着更加深层的含义。对于蒙古族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来说,奔腾的马群仿佛就是他们雄健豪迈、热情如火的蓬勃生命力的象征。同时,马群又与他们的生命紧紧相连,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为草原儿女解围,使他们感到通往正义的力量。《塞上风云》、《内蒙人民的胜利》和《鄂尔多斯风暴》中万马奔腾的画面都让人印象深刻。

正如电影《绿草地》所展现的那样,蒙古族人民之所以能够在这片草原上生活得如此惬意、祥和,原因就在于他们始终能够与草原和动物和谐相处,不存在谁高于谁、谁占有谁的问题,三者相生相长、相依相伴。

三、“英雄”、“母亲”符码与草原文化中的人际和谐

草原生态关系中不只是人与自然、动物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同样占很重要的地位。在游牧的草原文化背景下,蒙古族在看待人与人的关系方面表现出更多的“社会生态” 意义,强烈的族群和民族认同感使他们十分重视崇尚英雄、重情重义。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关系在这里达到了一种升华。

蒙古族电影塑造了一系列的英雄形象。这些英雄的命运往往与祖国、民族和自由联系在一起,他们对祖国和民族怀有赤诚的热爱之情,对自由与和平充满真切的渴望与追求。长期的游牧生活使蒙古民族形成自由奔放的性格。就像电影《东归英雄传》中阿布所说的:“在那河抱着山、山依着天的茫茫草原上,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放牧,在那里我们不是被奴役的民族。”蒙古人对自由生活的追求和坚守是永恒不变的。在履行神圣使命时,英雄们尽管性格各异,但却个个赤胆忠心、英勇无畏甚至视死如归。《骑士风云》中年轻有为、血气方刚的阿斯尔,《悲情布鲁克》中有重情重义的车凌,《东归英雄传》中有作为民族智慧化身的阿拉坦仓,《骑士风云》中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勇战士博斯尔、阿布、德力克,《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中的成吉思汗则更是一位纵横捭阖、顶天立地的英雄巨人。

蒙古族的英雄主义代表着国家、民族、征战、自由、不屈不挠等蒙古族特有的核心价值观。英雄崇拜延伸出游牧生活中男人所追求的社会模式,他们构筑了崇尚心胸辽阔、性格豪迈、热爱和平、向往自由、重情重义的男性世界,造就了蒙古族男性世界中珍视友谊的价值取向。

在另一个层面,女性所代表的另一个世界像草原一样坚韧、无私、真诚、敢爱敢恨,充满着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美。母亲是蒙古族电影中重点塑造的形象之一。她们喜欢孩子,对每一个新生命都充满了期盼和热爱;她们勤劳、坚韧、不图回报地哺育和抚养孩子们长大,默默地承担着生活的重担。《黑骏马》中索米亚虽然明知会面临失去白音宝力格的危险,但仍旧坚持将孩子生了下来并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成人。她的这种坚韧的品质和顽强的精神也是蒙古族母亲身上所具有的共性。虽然在蒙古族的家庭结构中,妻子属于从属地位,顺从丈夫的意志被看作是妻子的美德, 但是在电影中我们更多地看到的是蒙古族夫妻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感人镜头。在《图雅的婚事》中图雅再婚的条件便是对方要照顾自己的前夫,这个条件让她找一门好亲事变得困难,但她却依然坚持这么做。这与其说是一种婚姻责任,不如说是蒙古族传统文化以电影人物形式展示的蒙古族女性坚韧、重情的精神品质。”另外,爱情无论在何时都是永恒的主题,蒙古人敢爱敢恨,在《悲情布鲁克》中,卓拉恨时要杀了车凌,在车凌死后为证明自己的忠贞选择了殉情。

蒙古族人民长期形成和遵循的这种对待亲情、友情、爱情的重情重义的态度是其生态文化思想中最原始、最淳朴部分的体现,而这种观念和态度正是现代社会所日益缺乏的,所以也启发我们呼唤对情感的重视和复归。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

责任编辑:刘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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