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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的民国游记

点击:0时间:2022-09-07 00:12:14

田雄狮/整理

如果你正沉浸于“民国范”,翻开芥川龙之介的《中国游记》,保准会吓了一跳。从坐船登陆上海开始,就是连绵不绝的脏。黄包车夫是肮脏的代名词,乞丐伸长舌头在舔着腐肉,城隍庙池子里全是尿液,饭馆卫生一塌糊涂,厨子在洗碗池肆意小便……芥川龙之介的“脏兮兮”简直不够用了,后来他开始用“冲击”,冲击实在太多且无处不在,台上鹅蛋脸的美人,台下“用手指擤了一泡鼻涕,干净利落地甩在了地板上”。

这可是上世纪20年代,无数人骄傲的大上海,听那些人的口气,当年的上海跟巴黎没什么两样,对当时大部分国人来说,上海是广漠繁华的大上海,自己则是村气十足的乡下人。但对出生于日本富裕家庭,又毕业于东京帝大英文科的芥川来说,即便是上海,也穷得过分,脏得过分,他用了三个恶狠狠的词来形容当时的中国:猥亵,残酷,贪婪。真是一记闷头大耳光。

之后的《中国游记》,自然一程不如一程。先是去了杭州,老舍写过一篇《“住”的梦》,说春天要住在杭州,“在西湖上我看见了嫩柳与菜花,碧浪与翠竹……杭州的春天,必定会教人生活在诗与图画之中”,结果到了芥川笔下,“西湖与其称之为湖,不如说近似于发过大水之后的一片水田。”西湖并没什么看头,细节上不够雅致太过粗陋,湖面又不够大气,最叫人讨厌的还是西湖边上那些红灰两色的建筑,在一片古迹名胜中,他觉得跟硕大无比的臭虫一样难看。

原来民国时期的建筑已经不能看了,这好歹能叫人宽心不少,并非文革毁灭了一切,这些玩意儿自打民国就开始毁了,当时大众审美已然坏到了一个境界,让芥川看来看去,都觉得粗鄙无味。

在以精巧园林闻名的苏州,说苏州城有“一种土里土气的寂寥感”,去南京,倒没说什么坏话,张恨水写南京空旷而萧疏,必定是合于秋意的。只是芥川在南京碰到个日本同乡,告诉他但凡在南京生了病,没一个人能救得活,吓得这位素来体弱多病的作家,第二天急急赶回上海看病。

唯一谈得上好的东西,是菜的味道不错,但仅仅是味道而已,全书中提了两遍,中国的菜馆,除了味觉外,其余任何感官都无法得到满足。早前鲁迅和周作人去日本留学,周作人写吃得很坏,坏到鲁迅常常诉苦,但住得很舒服。但在中国,芥川不是被臭虫和蜘蛛吓到,就是觉得房间内的摆设实在过于俗艳,反正他觉得中国人的品味真是差劲,除了尽量不看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百年前的中国人给芥川留下的印象非常不怎样,在你悠然回味那个年代的老照片全是真正的帅哥和真正的美女时,真相是当时的中国人全都丑陋而古怪,个子矮小衣着寒酸。芥川龙之介长着一副风流倜傥又多病多愁的面孔,风度极佳,可要说说民国文人们,鲁迅是一晚上烟头能丢一地板的人,郁达夫站在王映霞旁边像个落魄的跟班,即便温柔多情的徐志摩,也是一副过于软糯的风味。

芥川龙之介后来越走越是讨厌,对整个中国都腻烦透了,以至于游记变得虎头蛇尾,草草记上一笔了事便罢……

【链接】

他们笔下的民国——

在许多省份中,赋税往往已预征到六十年或六十年以上,农民因无力缴付地租和高利贷的利息,好几千英亩的土地都任其荒芜着

——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

几年间上涨了一百多倍的物价,通货膨胀。“通货膨胀,什么通货膨胀”!孔博士这次没有打哈哈,他咆哮着说。“你们美国记者就喜欢说通货膨胀,中国根本没有通货膨胀!有人愿意花两万块钱去买一支钢笔,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通货膨胀!他们发神经,就是这么回事,他们根本就不该去买嘛”。一个王朝的丧钟那时候就已经敲响了。

——美国记者白修德《来自中国的惊雷》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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