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扎塘秘境：草原花海里的慢生活

朝阳

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像高速旋转的车轮，过度的物质追求造成我们身体与灵魂的剥离。而不带功利的远行旅游，无疑是对快节奏的现代化生活的一种反拨，能给灵魂一个松绑撒野的机会。只有慢下来的节奏，才能让人仔细去听、去看、去品味……当我们在某一片宁静得只剩下自然音画的地方坐下来时，身体和灵魂就会随着花草摇曳、云卷云舒而慢慢苏醒。在川西曼扎塘，我就有了切身体验。

“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我和朋友一行前不久去川西草原游玩，离四川阿坝县城大约三四十公里的曼扎塘令人着迷。

曼扎塘风景区包括麦尔玛、贾洛乡、贾柯牧场等地草原，平均海拔约3400米。我们开始在地图上查曼扎塘的位置，但图上并没有显示，似乎是一处秘境！不过，有少数驴友到过这个地方，记录了一些情况：曼扎塘是一个湿地自然保护区，是中国最大的高原湿地———若尔盖草原湿地的主要组成部分，是长江、黄河两大水系分水岭地带，被赋名“地球之肾”。

我们的车驶入曼扎塘停下后，藏族牧民夫妻扎哈、辛措带我们爬上山坡，终于领略到曼扎塘草原的辽阔、壮美。

从山坡上远望曼扎塘，一条玉带蜿蜒镶嵌在绿丝绒般的草坪上，盘桓的河流划出优雅的曲线，就像艺术体操运动员手中挥洒的那条飘带凝固在空中。远远地看不到水流动，河流仿佛是从草原上被刻画出来，即便是满天云朵遮住了太阳，依然泛着白花花的光耀。这时，席慕蓉笔下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平常特别喜欢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我不知道席慕蓉是否来过曼扎塘，但她笔下所描述的就是我现在看到的景象。“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我站在山上，看着此情此景，不管不顾，再次放声高歌……我眼前这条凝固的河，此时此刻已经成了流动的乐曲，那河边悠闲低头的牛羊似乎成了点缀在五线谱上的音符。曼扎塘的溪河看上去没有黄河那么宽阔，也没有长江那样壮观，却是江河之源、母亲之河。她又那样羞涩地躲藏于草原深处，静静地为远方的客人收藏好那份简单纯朴的诗意慢生活。

倾听草长花开的声音

曼扎塘水草丰茂，至今良好地保存了原始的生态环境。每年5月到10月，春天的气息在开阔的田野里渐渐复苏，弥漫之际，牧草生长犹如青竹拔节，当你靠近草根，似乎可以听到这种奇妙的声音。当所有的牧草以曼妙无比的姿态展现出条形身段时，春天的脚步声便渐渐地远离了曼扎塘。我是踏着城市夏日热烈的节奏来曼扎塘的，可是，一到这里，夏的酷暑便隐匿得无影无踪，感受到的依旧是春的清凉，接踵而来的是秋的爽朗。牧草早已长得亭亭玉立，如美丽的少女一般，一列列整齐地踮着脚尖，跳着芭蕾，婀婀娜娜地汇聚成绿野仙踪。我似乎听到了草长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脚步的放慢、气息的平和；或许还因为这里的牧草只有牦牛羊马懂得她的四季轮回，所以要诉说成长的快乐与欢愉。

人们总是喜欢关注花的颜色和花朵的形状，可在草原，到处都是花朵，却没有特别鲜艳的，也没有朵儿特别大的，似乎都只是自然天成的小花。但在城乡繁华的地方，人们能躺在牡丹上吗？能躲在玫瑰丛中吗？无法想象。在曼扎塘，你完全可以躺在细细碎碎的野花上，眯着眼睛看蓝色的天，就像躺在宽大的碎花布上；你还可以躲进花丛里去，即使不玩捉迷藏，出没在高低起伏的山坡花滩上，也能让你收得一枚童心来。

无声无息的是天上的云，来来回回不动声色，在白与灰之间变幻着无法名状的形态，自然而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有时碧空蓝天只丢下一枚洁白羽毛，让你觉得她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有时又是灰云层层密密，水墨淡描浓泼，让你觉得她是世上唯一的丹青妙手；有时又故意砸下几点雨来，闹出些情绪，最后却又在天际开一脸笑意，撑起一片彩虹。

雨过天晴，我盯着天边那一小段彩虹，躺在花草上，一边架着相机，一边在脑海中构图：有一道完整的彩虹跨过天际，半山的花海，蜿延的小河，白色的帐篷，成群的牛羊……半小时过去了，彩虹不但没跨过天际，却慢慢消失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沮丧。此时此刻我才理解了陆游《秋思》里诗句的含意。“秋毫不受俗尘侵，随处悠然一散襟。天际挂虹初断雨，云头翳日又成阴。引泉北涧长浇竹，拂榻西窗自斫琴。药石扫空身便健，始知万事要无心。”———万事不可强求，只能随遇而安。

像牧民一样简单生活

曼扎塘周围分布着不算高的山地，山地上间歇分布着一些低矮的树，在这个季节呈现出深墨绿，在整片平滑的高山草甸上显得十分醒目。高山草甸的绿如瀑如丝，让人产生飘逸感，也让人的视觉非常舒适，难怪人们喜爱用绿色的草原作手机界面的背景。重返自然，返朴归真，该是我们追求健康的路途吧。

牧民的帐篷零星散落在草原边缘的坡地上，在周围高山的映衬下洁白如哈达。草原生活不会像城里人那样浪漫而有情调。每去一处草原拍摄，我期待的，不仅仅是成群的牛羊、奔跑的骏马，更多的是勤劳的牧民，可爱的小精灵。

曼扎塘太美。我们都舍不得度过这份闲暇时光，希望时间的脚步慢一点，再慢一点。于是我们在草原上安放桌椅，泡一壶浓茶，索性把这宽阔的草原当成温馨的家。虽然我们学不到像牧民那样真正的简单生活，但还是放不下心中的这份向往。原生态的草原留存着许多生命，比如可爱的旱獭、野鸭等。不远处，野黄鸭时不时地阵阵飞起，暂时代替了季节性过境的黑颈鹤。如果是初冬，我们就能看到黑颈鹤优雅美丽的身影，她代表着上天眷顾这片湿地黑土，也眷顾草原上善良醇美的所有生命。其实我已经十分眷恋这片湿地花海了。

晚上，我们就住在扎哈、辛措家的帐篷。他们的女儿活泼可爱，平添了许多情趣；扎哈让辛措请来岳父陪我们———因为岳父汉语讲得好，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就参加了解放军，在部队里学了汉语。老人讲过去与现在的故事，让我们在历史与现实中来回穿越！

那晚，一盏灯照亮整个帐篷，一顶橙红色的帐篷又映亮了周边草原；那晚，牧民的生活与感情故事，让我们好奇又感动……

曼扎塘，一个值得我们留恋的花海湿地，一家永远值得想念的藏族牧民朋友。只要停下脚步，我就会回味沉浸在曼扎塘花海里的慢生活。

（責编 冯春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