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高校科研经费管理有何过人之处？

瑞典人口只有900万，面积不足45万平方公里，又偏居北欧一隅，但其高等教育十分发达，科技竞争力享誉全球，在科学技术领域取得的成就令人吃惊，仅诺贝尔生理学奖或医学奖获得者就有八位。这与瑞典高校科研经费与项目管理方面有过人之处密切相关。

国家重视，政府大幅度增加投入

据统计，瑞典将GDP的近4%用于研发，在2009年至2012年的四年间，政府大幅度增加对科研的资金投入。这笔投入占高校教育与科研经费增长部分中的很大一块。根据瑞典中央统计局提供的数据，瑞典高校2009年的科研经费有44%来自政府拨款，全国高校从政府和公共部门共计获得268亿瑞典克朗（1美元约合6.9瑞典克朗）的科研经费，比2007年增加了13%。2010年，政府研发经费预算总额达到295亿瑞典克朗，其中高等学校占46%。2013年高校研发投入预算，在2012年预算基础上增加约7亿瑞典克朗，达到157亿瑞典克朗，占总研发经费的比例提高至50%。

2013年8月，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特辑》对41个国家和地区的400所大学进行了调查，评比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研究人员所获得科研经费的多寡。该调查显示，北欧小国瑞典以每人平均获得4.61万美元研究经费名列第8位；每年吸引大批优秀人才从事科研工作的美国，以每人平均获得仅2.58万美元研究经费屈居第14位；英国排名第26位，该国国际企业平均只给每名科研人员1.33万美元的经费。在此项评比中，韩国研究员人均获9.79万美元名列榜首。该调查显示，中国科研人员平均获得5.05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在41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7位。

据报道，瑞典政府计划从2013年到2016年共投入115亿瑞典克朗用于科研创新，其中很大一部分资金将拨给高校，着重资助生命科学领域研究。

双向贯通，高校与企业联姻

瑞典雄厚的科技创新实力还得益于大学和企业的密切合作。与很多国家不同的是，瑞典的科学研究主要是在高校体系内进行。在瑞典这块弹丸之地上分布着40余所大学，其中不乏在世界享有盛名的大学，如瑞典皇家理工学院、隆德大学、卡罗琳斯卡医学院等。许多瑞典公司都布局在大学周围，和大学有广泛而深入的合作。

瑞典研究所的苏珊娜·沃格伦评价说：“在这里，研究和产业之间的道路是贯通的。这种机制让学校的专业设置紧跟社会需求，教授不是高高在上的，他会去做研究，会去解决问题；当然，也很容易让自己变富。”2010年到2012年，瑞典政府提供1亿瑞典克朗的专款，在八所重点高校各设立一个“创新办公室”，专门指导这些大学科研成果与市场对接。在隆德大学，普通学生的小创意也会得到尊重，不少学生选择在集装箱里开办自己的企业。

瑞典拥有众多知名跨国公司，在各自所在领域掌握着核心技术，如沃尔沃汽车、爱立信通信、宜家家具等。这些跨国公司与知名高校联系紧密。按人口比例计算，瑞典是世界上人均拥有跨国公司和科技论文最多的国家。长期以来，瑞典人均发表科学论文数仅次于瑞士，位居世界第二。在科学研究方面，企业出钱资助高校科研项目，同时招募课题小组参与企业的科研课题，这样就把企业的资金、高校的智慧以及学校的研究资源很好地结合起来。以爱立信公司为例，其70%以上的科研项目是委托高校或与高校合作完成，高校是爱立信公司科研成果最重要的来源之一。

瑞典企业之所以愿意与大学展开密切合作，是因为瑞典拥有一批世界知名学府，其科研水平也是世界一流的，其科研成果能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如卡罗琳斯卡医学院，被广泛认为在医学研究上仅次于哈佛大学。此外，已有500多年历史、造就了九位诺贝尔奖得主的乌普萨拉大学，以及皇家理工学院、隆德大学、斯德哥尔摩大学、查尔摩斯工学院等都是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高等学府。以查尔摩斯工学院为例，它是欧洲顶尖的一所理工大学，2013年在世界大学工程技术领域排名中列第55位，电气与电子工程学科排名世界第52位。在荷兰莱顿大学发布的2014年CWTS Leiden Ranking世界高校排名中，查尔摩斯工学院与工业界的科研合作水平排名全球第二。作为前沿科学的重要研究载体，查尔摩斯工学院拥有优质的科研资源，其申请国家项目常常要求有企业的配套科研经费。

科研监管：制度管理+诚信管理

瑞典的大学以鼓励学术研究和独立思考而享誉世界，而这一声誉由严格的科研经费管控和学术道德来巩固的。瑞典特别重视科研诚信和科研道德制度建设，对承担单位和科研人员的相关行为进行严格约束。

在申请科研项目时，瑞典高校要编写项目经费预算，预算编写得非常详细。科研项目的支出主要有六个方面构成：薪资、消耗材料、差旅费用、实验室设备、通信交流费用以及管理费用等。项目支出由直接成本与间接成本构成。目前，瑞典科研项目间接成本的比例没有一个统一的计算方式，主要由课题负责人和承担单位在申请时根据实际需要提出。

所有项目技术方案都采用同行专家评议进行，预算编制是否合理要由他们说了算。项目和设备申请在每年4月提交，6月至9月开始进行同行评议，10月至11月确定项目立项。项目研究期限一般为三年。申请书中不要求有考核指标，主要看项目结束后有没有研究成果，这些研究成果会对以后的立项产生影响。

项目批复门槛高。2012年，瑞典国家研究理事会收到了约5400个申请，申请成功率20%。项目经费申请成功后，其开支灵活，但必须用于科研。项目经费主要依靠承担单位进行管理，按照规定报告经费使用情况。對于研究类项目，经费按月拨付，研究过程中若急需经费，不足部分则由单位垫付。理事会自己并不对项目经费进行审计，而是由大学内部和外部的审计机构进行审计。学校内部审计对学校董事会负责，项目结束后，如经费有节余则要收回。

校方对项目提供的管理和服务，主要是确保执行有关项目经费管理的法律法规等要求，制定学校的管理规则，提供支撑服务。同时按照相关规定，及时报告经费执行情况，确保信息的真实完整，保证科研人员学术诚信。

学术腐败方面，瑞典称不上是一方净土。根据瑞典高教局公布的统计数据，瑞典全国高校查处的学术造假案件五年内翻了两番。2001年100余起，三年后翻番，增加到了200多起；2006年再度翻番，达到480多起。在查处的学术造假案件中，抄袭剽窃案件呈急剧上升之势。瑞典关于学术不端的定义是：“有意捏造数据来修改研究进程的行为；剽窃其他研究者的原稿、申请书、出版物、数据、正文、猜想假说、方法等行为；用以上方法之外的方法修改研究进程的行为。”

英国《自然》杂志曾说，“评价一个国家的科学诚信状况，不仅要看发现了多少学术丑闻，还要看对这些丑闻的调查和处理程度。”瑞典政府不断健全机制，加大处置学术造假的力度。2007年6月，瑞典研究委员会和瑞典全国高校联合会联合向政府递交了一份报告，要求政府在全国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统一机制，约束学术不端行为。2008年10月，时任教育和科研大臣的拉斯·雷荣博里在向瑞典议会提交的议案中宣布，政府决定成立一个常设机构，专门处置学术造假问题。这些举措对于瑞典高校维护正常学术秩序和学术道德奠定了坚实的法制基础。

科研唯有诚信，方有“大师”辈出。为治理学术腐败，瑞典已经作出了历史性的巨大努力，瑞典高等教育与科研大臣托比亚斯·克兰兹指出：“为科研人员建立诚信档案，以法律法规来惩罚科研失信，是根治学术腐败、规范科研管理的一个必要举措。” （责编 张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