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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冬雨:“山楂树女孩”的霸屏时代

点击:0时间:2023-10-30 18:56:33

顾玥

18岁被张艺谋选中入行,6年内拿下15部电影,今年是这位昔日的“山楂树女孩”洪荒之力爆发的一年:从《七月与安生》到《奇门遁甲》,从谍战剧《麻雀》携手李易峰到为电影《年兽大作战》配音,火力全开的周小妞带来的不仅是一股养眼的清泉,她用迷人自信的气质迎来了自己的霸屏时代。

电影《七月与安生》里,周冬雨演安生,一对闺蜜中叛逆的那个。她在片中抽烟、喝酒、烫头、打架,演得像个老手。但这些事情在周冬雨自己的青春中毫无踪迹。

“我妈没给我这个机会叛逆,我自己也没给我自己这个机会,所以我觉得可以在戏里面爽一把。”周冬雨说。

周冬雨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母亲管教严格,不让碰手机,不让跟男生说话,掐着放学的点儿算女儿到家的时间。母亲鼻子灵,什么都瞒不过她。有次周冬雨和朋友一起坐电梯回家,朋友抽烟,深夜两点,周冬雨的母亲突然惊醒,从床上蹦起来开门。“她以为进小偷了,因为她知道我不会抽烟,怎么会睡梦中闻到烟味。”

周冬雨青春期屈指可数的几次叛逆,一次是听《第一次爱的人》,觉得王心凌酷极了,学她一口气打了七个耳洞。结果所有耳洞连着发炎,第二天睡觉的时候就被母亲挨个摘了下来。另一次,周冬雨与男同学互生好感,特意向同学借一部手机给对方发短信。没过几天,借来的手机在考试的时候响了起来,天下皆知,朦胧的感情即刻告吹。

现在讲起这些,周冬雨边嘲笑自己边乐,语气里没有一点怨恨和遗憾。她说要感谢母亲,多亏了她的严格培养,18岁时自己才能被张艺谋一眼选中。那时周冬雨的底色和静秋一模一样,没谈过恋爱,放在外面的世界中就是一张白纸。

小时候,周冬雨有过一段单亲家庭的生活,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母亲重组家庭,家里又添了一个妹妹。网上流传着一篇周冬雨刚出道时,高中语文老师接受媒体采访述说她家境如何困难,母亲和继父如何辛苦的报道,周冬雨说此文扭曲事实。她用《XX》类比,“你知道有个特别有名的厕所杂志《XX》吧?他们喜欢把一件事情说得特别生动,就像真的一样,但其实不是那样的,我的家不属于特别穷,也不属于那么富裕,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家庭。”

电影中的七月和安生好像永远活在灿烂的青春里,电影外周冬雨否认自己是少女,有时说话甚至有些老气横秋。“人家不说女的到了25以后就走下坡路了吗?我今年刚好24,我好像已经进入预备期了。”她叹惋自己已经熬不动夜,体力远不如从前。刚工作时,周冬雨就把爸爸妈妈和妹妹从石家庄接到北京。这几年,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妹妹今年10岁,还在上学,她工作赚钱,父母早早过上了退休生活,打麻将、踢毽子,到处旅游。戏里过瘾,戏外做家里的顶梁柱,周冬雨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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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严母一个慈父,我跟我妹小时候都特别喜欢我爸,因为我爸特别惯着我们,但是我妈就特别严厉。我小时候特别瘦,我妈每次批评教育我的时候都打我屁股,别的地儿她也下不去手。别人说,我妈都把我吊起来用鞭子抽,我妈说“我们家孩子承受不住”(笑)。

青春期我特别烦我妈,我俩经常有矛盾。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以后能赚钱了,不花你的钱了,我肯定再也不搭理你了。但后来就觉着,年纪大了,这几年突然越来越恋家了。我跟我妈比较像姐妹。我们从来不撒娇,我俩从来不说什么“宝贝儿”、“亲爱的”这些话。酸,我妈觉得恶心。我妈特别爱姜,她怕受寒,每次都会喝姜熬的水。我妈现在比我皮肤黑,还稍微偏黄,我天天叫她姜女士,因为她脸色就像一块姜。姜女士,英文名叫Ginger,我妈叫我小兔崽子。我们俩是这么称呼。

挣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就养家糊口了。那个时候我们家房子还欠一些房贷,《山楂树之恋》拍完,先给家买个电视,剩下的钱又还了房贷。我记得有一次我外婆家刚搬新房,我给她暖房,找了一个看风水的。我不太信这些东西,也没怎么在意。那人突然跟我说“你要跟你妈好好相处”,“你妈就是你们家的镇宅之宝”,我说“哦”。然后我就把攒了多年的钱,买了一个小房子,就把我妈放在我家镇宅了。

现在我一个赚钱养家的人,我妈还跟我有啥矛盾?我妈经常说,娜娜(周冬雨小名),给我打点钱,我要去报一个团散散心,我说,哦。然后我就工作,苦命地工作给她钱去散心。她还会跟我抱怨说,你把我们这一个暑假全废了,你这拍戏一会儿回来,一会儿不回来的,本来我们要去哪哪哪哪,结果就在家等你了。我妈跟我说这个,我就特别生气(笑)。

以前觉得,哎呀,放了假可以出去旅游,散散心,现在我觉得最好的散心就是在家里瘫着,床瘫,沙发瘫,麻将瘫。在家待着特别得劲儿,特别舒服。最近不是网上特别煽情地在那儿说什么一年回去看几趟爸妈,一生能看多少回,看了就觉得特别难过。但我就没想过这个,我可以经常看见爸妈。

我妈爱跟我爸踢毽子,一般他们都会踢半个小时,相信出汗得出到什么程度才能起到什么效果,你知道那种中老年养生的那种。有一天,我妈跟我爸在外边踢毽子,突然5分钟回来了,我说:“怎么了?”我妈特别戏剧化,她说:“我跟你爸突然觉得有两个女儿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为什么不回家陪孩子,要在外面踢毽子呢?”我说:“你没事吧?”但我也觉得这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如果能经常跟爸妈团聚,真的特别不容易。而且我还是一个北漂,能有现在的这种条件,感恩社会,感谢党,感谢各种的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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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但我特别喜欢装迟钝,因为我怕我的敏感伤害到他人。小时候最喜欢去别人家串门,然后几个人组一队去别人家写作业或者干什么。我如果发现阿姨好像不喜欢那么吵,或者不喜欢在一起吵吵闹闹地写作业,我就会突然不说话了。大家问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就说我不想说话。现在比如你说一句话,或者你告诉我一个小表情,我可能也会有眼力劲儿地发现,但是我都会装着不发现,因为我会觉得我的敏感会影响到他人。其实太敏感了不好,但是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也是有利的,这就是双面性吧。

我不是学霸,可能考一本那种要费一些力气,我的爱好也不在那儿,就转成了艺术生去学舞蹈了。好多人就说:“娜娜,我们去学表演吧,以后还可以当演员。同样都是学艺术,干嘛学舞蹈,多累。”我说:“别做梦了。”我一直以为演员都是像仙女一样美丽的。当拍第一个戏的第一个镜头的时候,我跟李雪健老师第一次进村下乡,就在山路上走来走去,走了一天。在那里就走路,当然也会紧张。第一次也不知道表演是什么东西,对各部门都不明白。我说:“走路啊?”然后导演说:“就走路就行,走路。”走完之后,导演就说:“冬雨你过来,你看你这多自然。”那时他要求不化妆,我说:“我怎么这么丑啊。”后来慢慢觉着,好吧,原来是可以表演的。就是一开始会紧张,会不自然,后来觉得自己好像行,那种感觉挺难用语言形容,就好像行。

我特别懒,一直没有累积什么经验,到现在都分不清镜头。我记性特别不好,对数字、对脸、对名字不敏感。台词我都是现记,前一天晚上会看一遍,但一般到了现场才是我记台词的重要时间。《心花路放》,第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戏,黄渤说“我特别羡慕你现在是可以那么自然,你过几年可能这身自然就会慢慢慢慢没了”,我说“哦”。但我到现在都不太理解他说的那句话。

所以,演戏可能是我目前发现自己稍微有点擅长的潜质吧。你比如说你让我去当运动员,我肯定当不了;你如果让我当学霸,你就把我弄死了(笑),我觉得当演员我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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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的脸是两极分化的,有的人觉得挺好,你笑起来甜甜的;有的人就接受不了,“啊,你怎么长了一张……”那叫什么来着?丫鬟脸。

其实我一直特别自卑,天天看我自己的脸都不满意。我是完美主义者,小时候如果一个男同学指甲缝里有点泥,我都受不了,我就不跟他玩了,特别幼稚。我特别喜欢那种像精灵一样的人,我看小说里说精灵都是精致的面孔,白嫩的皮肤,晶莹剔透的怎么着,但是人怎么可能完美呢?你会长痘啊,毛孔会粗大。我就天天自我催眠,你别看,别看了。好好工作,保持真诚。每天我告诉自己,你别管自己美丑,反正你已经这样了,大家都知道你长什么样。

我眼睛真不好看,我不喜欢,每天都很纠结。但是我觉得人越成熟,越长大,就会越能接受。之前我特别不自信,之前我有齐刘海,而且必须还得是扎眼睛的那种齐刘海,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长得特别丑,我一定要能遮多少遮多少。但是现在我觉得就这样吧,有一天突然我就觉得不想要齐刘海了。

其实有点像七月变成安生的感觉,女生都有两面,每个女生都是又是安生,又有七月的一面。这次我演安生,我觉得也希望大家能够站在我的演技有没有进步的角度上去评判,因为我挺希望得到大家认可的,我觉得当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对于我来说,不是我的脸,你可以说我长得丑,不能说我演技特别烂,像屎一样,我觉得每次我听到这个对我打击特大。你说我长得丑,我现在已经欣然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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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道的时候我看电视上把娱乐圈描写得特别戏剧化。我第一次接受采访时问张艺谋导演,“用不用准备准备?”导演说:“不用准备,真诚最重要。”从那儿开始,我就知道一定要真诚,套路比不过真诚。有什么就说什么,把我最直接的想法告诉大家。我觉得大家现在吃得都很好,都很聪明,谁能比谁聪明得了多少呢?你不可能是爱因斯坦,我也不可能是谁谁谁。

我们河北人都比较直爽,从来不会说不开心却装开心,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可能是因为我的直率,一开始大家觉得我是演淑女的,后来不小心在那个节目里(周冬雨因直呼孙红雷大名、在真人秀《极限挑战》中不愿与演员王迅合照等表现,被网友评论为“不礼貌”“耍大牌”“没素质”)被大家觉得,怎么她是一个这么大大咧咧的人。

因为这个我自卑过,为什么大家不喜欢我,但是没有犹豫过,我觉得骗人是不对的,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那时候就是个小屁孩,也不用装,那些成熟的人啊、长辈啊,一眼就能戳穿你在装大人,那多恶心。你如果真诚了,大家都能感受得到。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自卑了两天,然后我就忘了(笑)。

(张闯荐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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