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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佩秋:教人看画,就是功德

点击:0时间:2022-10-26 18:08:31

王悦阳

青山白云,杂花生树,老干新姿,健碧缤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欣赏,海上丹青大家陈佩秋的绘画无疑都是独树一帜的,从重彩工笔,到泼墨写意,乃至逸笔草草,都别具风韵,表现出她是一位独特性格的画家。熟悉陈佩秋的人都知道,她早年曾以山水为起点,上世纪50年代后专攻花鸟,画风浓丽秀美,格调委婉含蓄。90年代开始她又着力探索细笔青绿山水,并大量吸收西画光、色的表现技巧,堪称别开生面,近一个甲子的艺术探索,耕耘收获,直至晚年,陈佩秋的青绿山水大多用彩墨写成,光华灿烂,大气天成,开创了彩墨结合的中国画新风。

也正因此,在今天的上海画坛,92岁高龄的陈老成了独树一帜、硕果仅存的一代大师。身为上海书画院院长的她,无论是出现在展览会上,还是研讨会中,抑或在京昆名家演出的剧场里,一头银发,身姿干练,儒雅大气,快人快语,耄耋之年依旧不改其纯真、直率的本性。在前不久揭晓的“第六届上海文学艺术奖”评奖中,陈老当之无愧地获得了“终身成就奖”,喜讯传来,恰巧《新民周刊》记者在陈老家拜访,面对祝贺,老太太微微一笑:“其实我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没想到获得大奖。评委可能是看在我年岁那么大,还在书画领域里不停地探索、研究吧!我想,只要我的生命不息,我就会把书画事业做下去。我希望自己能再多做几年。”

的确,虽然近年来陈老年事已高,可身上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却一点也没有减轻。不仅有着大量的书画创作任务,还招收了为数众多的学生,意欲将中国画文脉代代相传。就在前不久成功召开的APEC会议上,20个成员经济体的领导人,都收到东道主中国发来的一份请柬,而这份米黄缎面、云锦图案的请柬,正面以行楷体书写的“请柬”二字,就是出自陈老之手。还有整个会场中悬挂的古色古香的中国式骨瓷宫灯,选用的也正是陈老的两幅作品,一幅是描绘在摇曳的竹叶中穿梭的小鸟;另一幅则是非常具有陈老典型风格的重彩青绿山水。那是92岁高龄的陈老,用了整整五天五夜时间潜心完成的精品佳作。

如今,陈佩秋寓居西郊一所花木扶疏、清幽雅致的小区中,每天依旧笔耕不辍,尽管去年开始有点痛风,手腕关节疼痛,画画受了一点影响,但她依旧把大量的时间都投身在书法创作与古画鉴定之中,常常凌晨时分仍举着放大镜在宋元名家的画册上忘我地做着批注。人生至此,除了心爱的书画艺术,陈佩秋早已无欲无求,因此,她的生活饮食严格克制,茹素,打拳,写字,每天也雷打不动地吃上一些坚果,日子过得充实而满足。

高花枝头晚始开,香在琼楼最顶层。大器晚成的陈佩秋以其对艺术的执著、坚持与不懈探索,迎来了人生一座座高峰的到来。

临古求精

《新民周刊》:尽管您已92岁高龄,但至今身随笔健,精力充沛,令人感佩。最近您动笔画画的时间多吗?

陈佩秋:说实话,很少。我天天在家里坐着,尽量谢绝一些社会活动,可是事情照样忙不过来。每天不断有客人来拜访,不少是来求我看画的。我有规矩,替人看画,一分钱也不收。而且好坏真伪,我都会一一告诉你,毫无保留。因此找我看画的人特别多。这也影响了画画的时间,很难静下心来。另外就是有点痛风,所以写字的时间相对多一点。

《新民周刊》:您是河南南阳人,青少年时期却是在昆明度过的。因此您对那里非常有感情,至今每年酷暑您还是会去昆明避暑、作画、会见亲友,是不是相对在那里能够拥有多一点的创作时间?

陈佩秋:前几年去时都是如此,现在也不行,朋友们都知道我会去昆明避暑,因此找我的人还是很多,没办法,呵呵。说起昆明,我小时候就在那里生活。那时候并不喜欢画画,我自小数理化成绩很好,因此志愿是学理工科。我的哥哥是钢铁专家,从前在中学的时候,我的数学比他好。但我的父亲比较封建,他说女孩学什么科技,学学经济,以后在银行做做会计就很好了。于是他就做主,给我改到西南联大经济系,但我不要读经济。

那时候,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黄君璧等不少画家都来昆明办画展。可以说,抗战时期的昆明,聚集了很多优秀的艺术家。我经常去看画展,看得多了,就渐渐认识了他们,有一次黄君璧先生问我:“你那么喜欢绘画,为什么不来考国立艺专?”我想想有道理,于是就去重庆考国立艺专。那一年我22岁,一考果然被录取了,就这样开始了和绘画的缘分,一直到今天。

《新民周刊》:据说您在求学时恰逢“新制”,三年就能毕业。可是您放弃了,主动要求再学几年。

陈佩秋:那时候,国立艺专可谓名家如云。当时潘天寿、郑午昌、黄宾虹等大师,都做过我的老师,让我受益匪浅。抗战胜利后,我随学校回到杭州,前前后后一共读了七年,本来我读三年就可以毕业,但郑午昌先生劝我:“三年太短,你还学不到什么东西。”我觉得有道理,就主动要求延长学期,于是在学校呆了七年,七年里面的重点我大都是临画、写生。

《新民周刊》:我知道当时在临摹这件事上,不少老师、同学与您的观点不尽相同。他们对于您不断临摹古画尤其是宋画的这件事情并不理解。比如黄宾虹先生,他看您临摹赵幹的《江行初雪图》就很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匠人画的画”。

陈佩秋:的确。我学画那时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临摹、写生。好像对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记得当时恩师郑午昌先生带来许多明清的印刷品和照片让我临摹。清六家、明四家,能找到图册的我都临。山水我是由下往上临,从清、明、元一直上溯两宋,几乎每个朝代都临过。花鸟则是由上往下,主要是宋人,因为那是高峰,元代的也临了一些,明清的就衰落了,很少临摹。这七年里,我前后大概共临摹了近百幅作品。当时高年级班的同学都创作两三年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嘲笑我,这个人没本事,高年级了仍是整天临画。但我不以为意,我又不要急着自己做什么创作,我觉得哪些东西挺好的,就去临,一直临了很多年。毕业后到上海,到了文管会以后,包括后来进上海画院后还在临,基本是一看见好东西就要临。

《新民周刊》:翻看您的画册,早年大量的临古作品,体现了您在艺术上的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当时的印刷条件并不好,可是您的临摹却一丝不苟,几能乱真,可见是下了大功夫的。endprint

标签: 新民 昆明 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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