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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尼·玛拉世间之事,蜿蜒曲折,有始有终

点击:0时间:2021-01-12 20:33:35

李珊珊

得知自己获得戛纳最佳女演员奖时,鲁尼·玛拉正在“一边倒时差,一边洗衣服”,于是,她缺席了领奖仪式,没有去走戛纳的红毯。2015年,她30岁,因为《卡罗尔》中的特瑞斯(Therese)一角,获得了一生中第一个“影后”奖项。

迷恋者的心理和罪犯相似

《卡罗尔》是个唯美的女同故事。百货店儿童玩具区内,戴着圣诞小红帽的打工女孩特瑞斯遇见了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卡罗尔。卡罗尔正烦恼离婚和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事,而特瑞斯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正探索着自己的兴趣,体验着爱情的滋味,两个人就在那个瞬间一见钟情,之后蜿蜒曲折,却幸而有始有终。影评人说,鲁尼把电影中那个涉世不深的少女的迷恋演活了,那种暗恋中的紧张、甜蜜、羞涩,以及迷恋的眼神都非常准确。解释自己的表演时,玛拉认为:“一个迷恋者的心理就和一个罪犯的心理相似”——他们会在意对方说过的每一句话,捕捉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有明确的目标、计划和隐藏的情绪。对这位修过心理学的女演员来讲,这也许只是正常的分析技巧。演《龙纹身的女孩》之前,为了更好地了解患阿斯伯格综合症的丽斯贝斯,她去一所专为自闭症和阿斯伯格综合症孩子开办的学校认识那些孩子们,考察的结果是,她认为:“书里其他人物总是在说丽斯贝斯的阿斯伯格综合症,然而那不是真的,只是那些人这么觉得而已。”

人们喜欢谈论鲁尼爱尔兰式的苍白面孔,这倒是遗传的,她的父亲有爱尔兰、德国和法国血统,母亲有爱尔兰和意大利血统。苍白面孔之下,这个文艺女孩身后还有个了不起的美式橄榄球家族。美国橄榄球史上的两大劲旅都与她有关,纽约巨人队的组建者蒂姆·玛拉是她的曾祖父,而匹兹堡钢人队的组建者阿特·鲁尼是她的外曾祖父。有传言说,大卫·芬奇是橄榄球迷,所以他希望一个血管里流着美式橄榄球血液的女孩来饰演聪明又叛逆的丽斯贝斯,这才让鲁尼·玛拉一举击败了前来试镜的娜塔莉·波特曼、凯利·穆里根等一众大牌女星。出演《龙纹身的女孩》之前,人们总需要介绍她是“鲁尼·玛拉,凯特·玛拉的妹妹”——那位大她两岁的姐姐很早就出道,目前最为人熟知的角色是《纸牌屋》中的女记者。

托德·海因斯之所以选中玛拉,是看中了这个女孩的倔强和羞涩。至少从出道起,这姑娘的害羞在圈内是出名的。她不爱派对,不爱社交,不爱在红毯上被人拍照。她认为演员需要与观众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拒绝推特。她甚至承认,她会把采访自己的记者分成3类:还行、可以忍受和无法忍受。大部分人属于第二和第三类。在英国《卫报》的一次采访中,她回忆自己对外部世界的抗拒,“大概从三四岁时就开始了”,她说,“我生活在那么一个大家族,也许这是原因之一。比如庆祝圣诞节,会有三十多张面孔一起在你眼前晃……”4岁那年的万圣节,她扮成儿童文学书《海蒂》里的残废女孩克拉拉,叫母亲把她放在童车里推着走——因为她的腿需要是残疾的。

在与主持人史蒂夫·卡瑞尔的电视访谈中,卡瑞尔问玛拉,你是如何选中这个角色的?她反问:记者接到一个题目时,能马上说得清你们能够访到并写出什么东西吗?不过,反问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讲了她接《卡罗尔》的理由。“确实,并非角色吸引我来到了这里。我喜欢这个角色,她与我之前的角色是那么不同,不过,诚实地说,(接受这个角色)我的主要动机是希望与凯特·布兰切特一起拍戏,还有海因斯做导演——我甚至都不用读剧本,这两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凯特,是在电影《伊丽莎白》里,那是1998年,我13岁,和妈妈在当地的小剧院。我当时就想,‘天哪,那女人是谁?她是那么让人难以置信,那么聪明、机智又有趣,要假扮倾心于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那是个美好的爱情故事,我希望在这里展现我柔软的一面。”

“为了这个角色,你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呢?”

“我恨这个问题”。

 《龙纹身的女孩》

《卡罗尔》

不应该对身体感到羞耻

如何为出演的角色做准备,这是玛拉被问到最多的问题。《龙纹身的女孩》原著中,女孩丽斯贝斯从小看着母亲被父亲虐待直至重伤不能恢复,她12岁起便被关在精神病院786个日夜,其中的380个晚上被绑着,青少年时期几乎是在酒精、性乱和毒品的交错中度过,被社会孤立,被非法剥夺所有公民权。她面无表情,遍身生刺,天赋异禀,聪明机敏,清醒异常,像复仇天使般行于世上。而当时的玛拉,从自己到出演的所有角色,几乎全是乖乖女,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当姐姐从大学退学从影时,她如父母所愿,在2010年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那次,玛拉真正是在挑战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把自己从豪门家族的小姐变成贫民窟长大的不良少女,治愈系小清新要一夜变身前卫中性。她学习粗口,把头发剪短、染黑,在耳朵、鼻子、眉毛甚至乳头上打洞,为了像叛逆的丽斯贝斯一样戴上金属环。接受采访时她说:“因为那些文身(一次性的)、化妆以及4个耳洞、眉毛和右乳上的洞……所有这些身体上的改变,让我觉得真的进入了状态,即使在裸体的时候。”在《龙纹身的女孩》中,她第一次全裸出镜,不过,这个当时25岁的女孩很坦然,“在书里,裸体是这个角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我对这事儿也没多想。那些都不重要。我们不应该对身体感到羞耻。”

《龙纹身的女孩》为她赢得了诸多赞誉,包括金球奖和奥斯卡奖的最佳女演员提名,以及各种最佳银幕变身和最具突破女演员奖提名——据说,父亲听说玛拉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后格外激动,大喊大叫大哭一场,之后跑去教堂祷告。

《龙纹身的女孩》拍完很久,她仍顶着那头黑色短发,“因为染发很伤发,目前还不知道下一个电影会让我再把它染黑还是漂淡,所以懒得改发型。”再后来,她接演了一系列“非常特别”的角色,在斯蒂文·索德伯格的心理惊悚片《副作用》中,她饰演一个假装抑郁、外表柔弱的阴谋家人妇;然后,在新晋导演大卫·洛维的犯罪爱情片《他们非圣人》中,她饰演70年代德州小镇上一个苦等丈夫出狱的妻子;在斯派克·琼斯的科幻爱情片《她》中,她饰演乔奎因·菲尼克斯的前妻……直到《卡罗尔》中的特瑞斯。2015年,从特瑞斯里走出来,采访的记者问她“丽斯贝斯”,在回答中,她用姓氏去称呼那位天才少女——莎兰德。

玛拉接拍《卡罗尔》的故事也如电影中的卡罗尔与特瑞斯般蜿蜒曲折,有始有终。电影公司2000年就拿到了《卡罗尔》的版权,却一直对剧本不满意,拖到版权失效了一次。电影最初的导演是约翰·克劳利,当时布兰切特对卡罗尔一角很感兴趣,而刚刚拍完《龙纹身的女孩》的玛拉则拒绝了邀请——“我不觉得我能演好,所以我拒绝了,现在看来真是疯了,因为和凯特一起演戏就像做梦一样。”之后,克劳利因档期原因退出,影片由海因斯执导,海因斯和布兰切特再去问玛拉时,她同意了,电影开拍。这是部小成本的独立电影,为了看起来更像1950年代的纽约,它是在辛辛那提的一栋老建筑里拍摄的,大约只在2014年4月拍摄了35天,幸而,那些“像墓穴一样的老房子”和“这座城市的氛围”,使电影更有那种感觉。

伦敦电影节上,布兰切特金发披肩,穿了件复古范儿、扣到下巴的黑礼服,身边的玛拉涂着黑紫的唇膏,芭蕾发髻纹丝不乱,双颊消瘦,配裸粉色的镂空礼服。尽管导演索德伯格曾赞她的脸“非常古典,像是来自默片时代,非常上镜”,这位1985年出生的姑娘仍然认为,去扮演一个上世纪50年代的文艺女孩于她绝非易事,“我现在讲话的方式太现代了,我必须特意模仿那时说话的口音。其次,服装真的帮了大忙,当我们穿上衣服的那一瞬间,真的就像变了个人。”

《卡罗尔》首映后,第一次在大银幕上裸背的布兰切特评价其中的床戏,“其实(所谓同性激情戏)和与男人拍时没有任何区别。我很高兴看到最终呈现的效果不是充满挑逗而是非常唯美的。”而玛拉,媒体都懒得问她这类问题。

永远不要被人定义

人们称呼这位有着苍白面孔和可爱酒窝、家里还有支橄榄球队的姑娘为富二代,她很认真地回答:“我是在郊区长大的,上的也是公立学校而非私立贵族学校。我的父亲只是爷爷11个孩子中的一个,到了我这一辈更是多达四十多个孙子孙女。”她不喜欢橄榄球,不过,“当然,橄榄球对家族意义重大。”

在好莱坞最悠久的传统中,接受采访时,最性感的女演员总是试图让受访者知道,她们小时候是个完全没有女性特征的假小子,而那些以优雅与演技闻名的女演员则总在描述她们儿时捣蛋鬼甚至问题少年的形象。而她,坦然接受自己平胸、羞涩的事实,她不辩解,直到现在,人们开始把她清瘦的身形说成“奥黛丽·赫本的翻版”。

她食素,爱吃的菜品包括洋白菜春卷、酸奶冻和椰浆茄子,不过,你永远别想知道她中午吃什么,她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她永远不会回答的问题还包括:她喜欢听的音乐类型,她最喜欢的电影,她最想合作的导演——“人们想要了解这些是因为他们试图通过这个来定义你”,而她,永远不要被人定义。有记者问她,你是如何做到在各种角色中转换自如的?她回答:“永远不要在意别人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

根据一些资料,玛拉的下一部电影也许会是《空中楼阁》。那是个真实的故事,加拿大女记者阿曼达(Amanda Lindhout)和身为摄影师的男友在索马里遭到恐怖组织绑架,绑架者和被绑架者的父母、加拿大和澳洲两国政府经过漫长艰巨的讨价还价,用了15个月,两人才获救。其间阿曼达饱受虐待和凌辱,她跟男友曾尝试逃出,又被抓回。在这部电影中,15个月监禁期的大部分时间里,鲁尼会被拘禁在一张椅子上,就像4岁那年的万圣节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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