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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才有“年”

点击:0时间:2023-04-11 19:02:36

靳伟华

“年”的记忆,是温馨的,是长长绵绵岁月中跳动的音符。

“年”是属于童年的。那是妈妈深夜飞快踩着缝纫机赶出来的新衣服的美丽;是肆无忌惮吃着平时吃不到的各类糖果糕点的满足;是疯疯癫癫玩到深更半夜也不遭大人骂的自由;是爸爸呀,围起围裙,亲自掌勺烹出的那一桌一年最美味佳肴的飘香。

“年”里的我是个小公主,就连别在胸襟的手帕都是新的,漂亮得让你舍不得弄脏。

童年的“年”,是从小年夜的大扫除开始的。家里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不能落下一点灰尘。爸爸的任务是擦窗,对住四楼的我们来说,那是危险的活儿。我们仨女儿的任务是擦桌椅橱柜,而妈妈则是负责将家里的床褥被单都清洗一遍。那时没有洗衣机,洗床单要拧干是很累的活儿。“年”要过得干净,这是大人们教导我们的,这样的话,新的一年就会顺顺当当。现在知道一个名词叫“扫除力”,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等到上学了,学会用钱了。大年三十的夜晚是最值得期待的,因为,吃完年夜饭,父母亲就会神秘兮兮地去大房间一会儿,然后走出来,让我们仨排好队,从大到小,郑重其事地给我们一人发个红包,爸爸总会摸摸我们的头,感慨地说,又长大一岁了!虽然姊妹仨年龄相差七岁,但红包是一律的崭新的10张壹元币。那个紅包,按照大人的规矩是要压在枕头下的,直到正月十五。因为,传说年是山里的一个怪物,在大年夜会出来吃人。父母亲自然不会相信这传说,但相信红包能给孩子压惊护身。

20世纪70年代,10元人民币对孩子来说,无疑是笔巨款,平日省吃俭用的父母竟然从来不过问我们是怎么用这笔钱的。现在想想,我的信任和公平意识也许就是那时候形成的。

成人后,“年”变得无趣了。物质生活的改善,让我们每天都能过上过年的生活。再也不会为“穿新衣、戴新帽”雀跃了,也不会为枕着“巨款”而夜不能寐了。但我还是盼着过年,因为,只有过年了,全家老小才能乐乐呵呵地聚在一起。大年夜,老规矩,父母亲仍然会给我们一人准备一个红包,摸摸我们的头说,又长一岁了。在父母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孩子呀。而此时,我们会不约而同地拿出各自为父母准备的红包。既然,年是个怪物,要伤人,我们长大了,自然要担起保护父母的责任。看着父母收下红包时幸福的表情,我们的心是甜蜜的。

留恋过往的年,父亲的音容笑貌在那些个年里,依然栩栩如生。如今,想念父亲时,便全家动手做一道父亲拿手的“蔬十锦”。就好像父亲还在。

曾经写过这样的话:当你的童年生活充满着爱,那么,等你长大了,你的爱也会长大,大到不仅有小爱,更有大爱。

成家后,尤其是自己也长一辈后,“年”变得匆忙起来。悠悠地等待,匆匆地过往。以前无法体会父母亲过年的辛劳,现在全领会了。以前父母牵着你的手,走亲访友。如今,你要牵着孩子的手,参加亲朋好友的过年聚会。一个家的内形外化,都在年里集中体现。

常听到抱怨,过年长假比上班还累。为此,很多人为了逃避过年频繁的应酬,常常安排外出旅行,而对我这是不可理喻的。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是说好了吗,过年不远足。美丽的风景随时都可以放下工作,去领略,去欣赏,唯有“年”,错过了,也许就错过了此生最重要的一次聚首。

没有跟父母子女团聚的年不是“年”,不能在家过的年也不是“年”。哪怕不精致,热气腾腾的饺子是过年,四喜烤麸、春卷、蛋饺、八宝饭是过年;哪怕蛮无聊,四世同堂磕磕瓜子聊聊天是“年”,全家总动员你歌唱罢我表演,孩子们主持当导演,热热闹闹更是“年”。

社会发展了,“年”的氛围却越来越淡了。在魔都,过年的街上,曾经穿戴整洁、提着大包小包礼物的热闹人群是最靓丽的风景,如今,喧嚣惯了的城市,反而在过年长假中,有了难得的清静,“年”变了。但,在中国人的心里,“年”是长在心里的种子,她不会消去,她会长大,那些匆忙从城市撤退的人群,不正是赶着回家过年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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